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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话彻夜无眠

幻月狂潮

伊芳并没有拒绝望叶搭车的请求,反倒是陪着望叶将货车送到了指定的地点。

折腾了一整晚,众人皆是疲惫不堪。特别是望叶,此时的他甚至都有些精神恍惚。

他再次走进‘兔角号’的车舱,魂不守舍的找了一处无人的角落。缓缓的将身子瘫了下来。他的眼睛不停的闪动,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但其实他脑海中依然是一片混沌,今天所发生的一连串事情,他还需要时间好好的消化一番。

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金属摩擦声,定睛一看,只见苏洛正坐在他对面,擦拭着手中的枪。本来席卷全身的困意一下子散去了大半,他默默的吞下一口吐沫,暗自庆幸起来。

还好当时他没用这家伙对付我,不然自己现在就已经凉透了。

苏洛一言不发的将擦拭好的手枪装进了枪套,顺手拿起一旁的香烟,点着了一根,深深得吸了一口。望叶的视线一刻都未曾离开,苏洛手中的打火机自然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怎么那么像胖老板之前一直用的那个打火机呢?连上面磨痕都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此时,正吞云吐雾的苏洛也留意到了望叶那不善的眼神,发现他正盯着自己手中的打火机,于是便说出了两人有生以来的第一句话:

“这是你老板的打火机,帮我还给他。”苏洛说着,就把火机扔了过来。

望叶接过打火机的瞬间又将它扔了回去。

“要还自己去还,我去还算怎么回事儿?”望叶十分不悦的说道。

两人的目光如炬,都像是要喷出火来。望叶最不爽的就是苏洛的傲慢态度,自己跟没事儿人一样,还让别人替他为之前的事情道歉。好不容易说句话,还是让自己替他去还脏物。

苏洛自知理亏,并继续还嘴,但是眼神却一刻不停的盯着望叶。望叶也被瞪的有些烦了,脱口而出道:

“你在看什么?”

苏洛一听也有些不高兴了,他直起了身子,作势就要与望叶搞出点动静。

又是那个桃枝一般的玉手,一把抽走了苏洛嘴里正在燃烧的香烟。

“车内禁止吸烟……说过多少次了。”伊芳冷冷的一句,顿时让苏洛像老鼠见了猫一般缩回了脖子。望叶却在心里暗自偷笑,原来你的弱点就是她啊!

“找一个能睡午觉的地方吧。”伊芳见众人皆是一副疲惫之色,于是对着驾驶室里的莫歧说道。

“这附近有一个草地公园,中午的时候应该很少有人会去。”莫歧也很快给出了回应。

“就去那儿好了!”伊芳的声音依然清脆,但比之前少了几分气韵,显然她此刻也是十分的疲惫。

望叶心说,什么?公园?可还没等他想明白,车子就已经停了下来。半梦半醒的胖子,被自己异于常人的惯性摇醒。

“咦?这么快就到了?”

他好不容易才从座位上爬了起来,摸索着从行李架上取下了几个黑色的背包。

车舱门被打开,一缕正午的阳光照射进来,在众人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想不到在这样一座大城市中,居然还有如此一片净土。草地的中央有一棵参天大树,枝叶茂密,在其正下方形成了一片树荫。只是看着那片阳光下的阴影,身心就能够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清凉。

胖子、苏洛、莫歧,先后走下车子,径直去到那片树荫底下,开始了搭建帐篷的工作。他们手法十分娴熟,没多一会儿,三顶帐篷就已搭建完毕。望叶坐在车旁,眼看着几人忙碌的身影,心里却在琢磨着什么,见伊芳也走了出来,于是开口问道:

“他们这是在干嘛?”

“睡午觉。”伊芳冷冷的回答道。

“为什么不去旅馆?却要在公园里搭帐篷?”

伊芳没有对他的提问再做出任何回应,只是用那有些迷离的眼神望向了远处。

这时,树荫下的胖子却对着望叶这边比划了起来。只见他的双手举起,然后又放下,再举起,再放下,最后晃来晃去……望叶看的是一脸的茫然,一旁的伊芳却开口道:

“他是让你把妮娅抱过去。”

这……这谁能看的懂啊?不过自己既然身为妮娅名义上的“仆人”,这种事情也只能义不容辞了。

小心翼翼的抱起还在熟睡中的妮娅,虽然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身体接触,但还是让望叶万分的紧张。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抱着一个女孩儿。妮娅的身体很轻,长期从事体力劳动的望叶,甚至都感受不到多少重量。

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出车舱,沐浴在了阳光下、草地间。他曾经多少次在梦中幻想过,在他们的婚礼上,能像这样抱着洛尔,一起接受大家的祝福。但是幻想终究是幻想,他却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

一路上走的谨小慎微,生怕因为颠簸弄醒了怀中的妮娅。来到帐篷前,胖子主动上前帮着望叶将妮娅送了进去。看着妮娅那甜美的睡相,望叶不由得笑了。感叹世间竟有如此的尤物,居然还和自己扯上了一言难尽的关系。

走出帐篷外,对面的伊芳依靠在车门旁,目光却一直盯着他们这边。她此刻的表情有几分落寞,显露出一副忧郁美少女的模样。

望叶大步走了过去,伊芳却没有任何反应。

“能问一下之前我就想问的问题吗?”望叶小声说道。

“抱歉,我现在没心情。如果你困了,可以和胖子他们睡一顶帐篷。”伊芳说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向望叶。

望叶内心此时是崩溃的,之前说不方便聊,现在又说没心情聊,怎么着都是你说的算,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呢……

不过就算是身为男性的望叶,此刻也能从伊芳的眼神中读出了些许的感伤。

帐篷肯定是不能睡了,因为望叶看到苏洛独自进了其中一顶帐篷,他们俩要是再凑到一起,那还不得打起来。自己又没有能赢的信心,所以还是算了,就在车上眯一会儿吧。

太阳逐渐西去,黄昏悄然来临。睡得正香的望叶被一股若有若无的力量摇晃着。他微微睁开眼睛,看向了眼前出现的人影。

“哇……啊……”望叶不由得发出了如上的感叹。眼前竟然是一个打扮十分时尚,面容无懈可击的妙龄少女。揉了揉睡眼再仔细一看,这一头俏皮银发的少女不正是妮娅吗?只不过是换上了一身女孩子的衣服罢了。

未施半点粉黛,就能够散发出如此让人欲罢不能的魅力。这也许就是梦魔族的特殊能力之一,女性生来就拥有着能够夺人心魄的靓丽外表。

“仆人,仆人,我们准备要去玩儿了,快点起来!”妮娅兴高采烈的推搡着望叶。

这是胖子提出的建议,他说难得来一次希洛,不如带着妮娅去好好玩玩儿。在一般情况下,像这种需要抛头露面的事情,苏洛必定是第一个反对。但这一次,他却什么也没说,可能还在为妮娅出走的事情而心怀愧疚,所以才默默的答应了下来。

望叶眼见大家都换上了出游的衣服,自己却还穿着货车司机的工作服。此时唯一可以遮掩尴尬的帽子,还被妮娅戴在了头上,死都不肯还给他。还宣称这顶是她的,是仆人第一次献给主人的贡品。

看着睡醒之后,精神满满的妮娅,再看一旁神情有些憔悴的伊芳,望叶心中不由得产生了疑问,难道她一直都没睡?

莫歧停好了车子,将众人送到了一家室内游乐场的门前。莫歧称自己对游乐场不感兴趣,主动要求留下来看车。几人见状,也只好丢下了他,向着游乐场的入口前进。

妮娅像个逃课的孩子,终于摆脱了以往的束缚。她蹦跳着从来往的人群中穿过。胖子紧随其后,用手中的信号干扰装置将妮娅经过之处的摄像头画面全部中断,可谓是保护到了极致。

一个带着印有某某货运公司鸭舌帽的妙龄少女,一缕长发舞动在她的身后。她东瞧西逛,直到经过一台街舞机前才停住了脚步。

伊芳和望叶跟在两人后面,苏洛则是躲在了一旁,暗中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妮娅登上了街舞机,胖子急忙将两枚事先换好的硬币投了进去。随着两声硬币坠落触底时发出的脆响,街舞机上的灯光也同一时间投射向了舞台中间的妮娅。这一刻,望叶仿佛看到了天使降临,光芒如同羽翼般温柔的包围在妮娅的身旁。下一秒,音乐声响起,妮娅也随着屏幕上的提示,略显笨拙的开始了她的舞蹈。

见妮娅正玩的起劲儿,伊芳却拍了拍一旁望叶的肩膀,示意他去一个没人的地方说话。

穿过一扇应急门,二人来到了无人的走廊,伊芳突然站定了脚步,转身向着望叶直言不讳的问道:

“说说吧,你接近妮娅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望叶一听当时就蒙了,我接近她?是她自己跑上了我的车啊。果然伊芳等人并不信任自己这个外来者,所以才会一直提防着他。

“你不信任我,我明白。换做是我,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一个人。”望叶虽然内心十分激动,但却极力放缓着说话的语速。

“但我要说的是,我本没有任何的目的,我所经历的一切,倒更像是被事先安排好一样。”

“哼。”伊芳冷冷的哼了一声,却没有反驳望叶的话。

望叶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既然你想知道我此时此刻的目的,那我就只好把我所经历的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伊芳没有作声,静静等待着望叶的陈述。

“我本来是一个独自一人朝不保夕的打工族,过着最平淡,最无趣的日子。但突然有一天,有一个人走进了我的生活。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姑娘。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和我这种人成为朋友,但我依然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秒。

我们几乎每天都见面,在一起泡酒吧,一起选CD,一起玩游戏……我很想和她说‘我喜欢她’,但是始终没能说出口。因为我怕因此而失去她。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一年多,我终于下定决心为她选了一件礼物,但那天我却没有等到她。后来我才知道,她参加一个什么什么科研机构的药物试验,结果被那种该死药物变成了植物人……当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不醒了。那个负责试验的琴博士,说有一次可以救醒她的机会,但是需要我的配合。”

“等等,你说……谁负责的试验?”伊芳突然发问,打断了望叶的讲述。

望叶也不明所以,轻声回答道:

“琴……博士。”

伊芳一听,突然绣眉紧皱。她连忙背过身去,不想望叶看到她此时的表情。

真的是所谓的宿命指引吗?还是这个人在撒谎骗我?这也太过于巧合了。他刚才提到了琴,而她一直以来都在设法找我。如果这个人和琴串通好的话,为什么会这么快就亮出了自己的底牌?更何况他们怎么会那么了解妮娅的行踪?这不可能,不会有这种巧合……

伊芳的大脑在快速的思考,思考着事件发生的概率,分析着望叶话中的漏洞。

妮娅这边已经逐渐适应了街舞机的节奏,正伴随着音乐欢快起舞。舞姿灵动,笑容可人。在做一个高难度转身动作的时候,头顶的帽子不小心被甩飞了出去,那银色的晶莹发丝在三百六十度灯光的映照下,如同启明星般的闪耀。

这时妮娅注意到,台下已经聚满了围观的人群。胖子则是在一旁流着眼泪的嘟囔道:

“我说什么来着?妮娅你绝对能成为偶像,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有生以来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观,妮娅此刻的心情也是无比的激动,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这一笑可把台下的男性们害惨了,一个个犹如被爱神之箭射中了心脏,脸上的表情从痛苦到喜悦来来回回得切换,享受着神赐予他们的这份无比珍贵的礼物。

妮娅的小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她嗅到了一股亢奋的灵魂所散发出的气息,虽然这灵魂的分量十分微弱,却也让她越发的兴奋了起来。

妮娅不只是舞姿美妙,声音也是十分的甜美,跳到兴起时,她会跟着歌词一同哼唱。

“……一抖一抖小平胸。”虽然她并不明白歌词的意思,却一点也不影响她愉悦的歌唱。这歌声穿透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仿佛是撞击灵魂的原初之音,让每一个男性围观者都亢奋不已,甚至有人当场鼻血横流。

伊芳的头有些晕,她已经连续二日未曾合眼,显然现在并不是做出判断的最佳时机。要相信他的话吗?妮娅曾经对自己说过,为了梦魔一族的复兴,就必须要找到属于她自己的亲族。但是她们选择亲族的条件是极为苛刻的,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他?

“你继续说……”伊芳说道,她此时的疯狂思考尚没有结果,她背着身子依靠在走廊的墙壁上。

“琴说我能救我的那位朋友,于是就让我进到了一部奇怪的机器里面。后来机器被启动,我眼前一黑,在一醒来就到了一个自己从未到过的地方。”望叶耐心的陈述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有价值的细节。因为他的心里隐隐的感觉到,想要救回洛尔,就必须得到妮娅和伊芳的帮助。

“眼前是一座山,那座山很奇怪,像是被一分为二,一半有阳光,一半却异常的黑暗。”

“星尘山……”伊芳突然从口中蹦出了这三个字。

“你知道那个地方?”望叶急切的问道。

伊芳却摇了摇头,并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所在的那个地方,也是一座山的山顶,周围都是断壁。而我就在那里见到了我的那位朋友,她和我说了很多话,我想尽办法劝她和我一起回去,但是却被她拒绝了。我本想着就算是强迫,也要带她回去,可结果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所阻隔。等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还是躺在那台奇怪的机器里。我本以为那只是一场梦而已,是因为我对她的不舍,才会产生的幻觉。可万没想到,就在昨天晚上,我居然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地方,并且在那里找到了这个!”望叶说着,就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精致盒子。

“是在那个山顶上找到的,这就是我当初买给她的礼物。里面原本装着一条项链来着,可是你看……”望叶说着便打开了盒子,里面却空无一物。

“如果这一切都不是我的幻觉,那么里面的项链就一定被她带走了!我只想把她找回来!这就是我的目的……是妮娅让我又回到了那个地方,所以……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望叶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和盘托出,为的只是让伊芳了解自己的处境,并希望可以得到她们的帮助。

伊芳缓缓的抬起头,长呼出一口气说道:

“我可以暂时相信你所说的,你也可以跟着我们。但是,我会一直盯着你的,如果你有做出任何对妮娅不利的事情,我保证,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伊芳说罢,便迈着有些沉重步子,来到了望叶身边。

“妮娅来自另一个世界,我想这你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绝对不能被他人所知晓,不然便会给她招来厄运。”伊芳说着,便径直走向了出口。

望叶愣在了原地,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快步追了上去。

香汗淋漓的妮娅,虽然没能问鼎街舞机的最高记录,但现场气氛绝对是最为火爆的。在一片欢呼声中,胖子使出浑身解数,才将已经玩疯了的妮娅带离了现场。

“今天玩的有些过了,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苏洛紧跟上来说道。

“放心吧,我都观察过了,现场连一个拿出手机拍照的人都没有,全部都被妮娅迷的神魂颠倒的,嘿嘿,这就是我所说的偶像的力量!”胖子却不以为然的在一旁津津乐道。

伊芳和望叶也从应急门中走了出来,众人全部汇合之后,各自加快了步伐,离开了室内游乐场。

夜已深,园区的街道上没有了白天的人来人往。

一辆豪华轿车停在了机构大楼的门前,司机走下车来,打开了后排车门。从里面走下来一位穿着十分考究的中年男人。

门卫室里的保安见到此人,连忙点头示意,随后一路小跑的前去打开了玻璃大门。

男人对着司机和两名贴身护卫吩咐几句,便径直的走了进去。

琴坐在实验室的椅子上,手里正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她的目光有些涣散,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中年男人从门外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他径直来到琴的面前,伸出手来向着面前的桌子就是一拍。

啪——!

“你这次也太过分了!这样无视规则,我会考虑向学会建议停掉你的所有支持。”男人一字一句的说道,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急于发泄似的。

“哦?是吗?”琴的语气平和,没有被男人的气势所影响。

“你知道我用了多少手段才帮你摆平了这件事情吗?你再这样乱来的话,咱们俩都得遭殃。与其那样,不如把整个实验都停掉算了。”男人目光灼灼,手不自觉的攥成了拳头。

“停止我的实验,那么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驾驭的了了。”

“我就是讨厌你这种跋扈的态度,上头给出命令了,收集完实验数据之后,赶紧把那个实验体处理掉,别给自己惹麻烦。”男人指着琴的鼻子呵斥道。

闻听此话,一贯冷漠的琴,突然有了异常反应。她的瞳孔猛然收缩,不由得握紧了拿着杯子的手。但这股情绪只维持了刹那,便又恢复如初。

“不如去问问学会里那帮老头子,看他们会不会支持你的想法。你的妹妹,我的老师现在还下落不明,可你却在帮着这些幕后黑手说话。”

“够了,别再用她来要挟我。”男人转过去身,有意回避着这个话题。他伸手拿起一个杯子,按下了咖啡机上的按钮,一股股浓香的液体涌了出来。

“哦对了,你的那位外甥女,我找到她了。”琴悠悠的说道。

“伊芳?她在哪儿?”男人十分急切的问道,他手上搅拌咖啡的动作也瞬间停了下来。

“三天前刚来到这座城市,现在应该就隐藏在某个地方,找到她并不难,因为她们很不安分。更有意思的是,这次在她的身边还多了一个信使。”

男人一听这话,拿杯的手猛然就是一抖,刚刚送到嘴边的咖啡却溅了他一身。

“这怎么可能?几年前不就已经肃清了吗?”男人显然有些慌了神,凑到琴的耳边小声说道。

“这就难说了,可能他们又回来了……”琴的话戛然而止,男人的脸色却显得十分难看,额头上渗出大滴的汗水。

“我要向学会汇报这个情况。”男人也顾不得被弄脏的衣服,转身便要离开。

“做他们的鹰犬你很开心吗?就不担心你的宝贝外甥女会受到牵连?”琴一脸严肃的问道。

“我能怎么办?你难道不清楚他们有多危险?我今天的成就和地位,还不都是他们一手安排的!我早就受够了做他们的傀儡,我还能怎么办?”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焦急的向着门外走去。

琴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目光如炬的盯着显示屏上的数据,露出了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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