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居高临下的语气和月光下发亮的铁扇,陆绎不用猜都知道这人是谁。
陆绎微微颔首,礼数还是要有的。
陆绎严大人。
严世蕃转过身去,面对湖面,感叹了一声:
严世蕃今晚,景色不错。
陆绎严大人深夜与我相约,不只是为了赏月看景吧。
严世蕃又慢悠悠的转过身来,“啪”一声打开铁扇,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绎。
严世蕃陆佥事是聪明人,知道我相约所为何事。
严世蕃杀金钗的人,确实是我所派。
严世蕃明日你若来求我,我便把人交给你。
严世蕃你若不来。
严世蕃冷哼一声。
严世蕃令妹的命,怕是保不住了。
严世蕃步伐轻快离去,甚至还摇着那把铁扇,哼着小曲。
夜色很黑,看不清陆绎的神情,只能看见他跨上马背,策马离去。
马蹄声踏在青石板路上,沉寂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突出。
他一夜未睡。
他若去,今后他在严世蕃那里的尊严何在?脸面何在?夫子从小教导男儿膝下有黄金,他这样,又叫哪一回事?而且此番作为,不是助长严党气焰吗?
他若不去,闹到最后,可能会去劫狱,劫狱成功,念儿是保了下来,可那之后定是会通缉,这一家人,又何去何从?更别说是不成功了。
陆绎把手枕在脑后沉思......
去!
为了念儿的性命,陆家的存亡,他陆绎一人的脸面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救她,他什么都会去做,更何况是求一个人了。
“你是陆绎,是当朝锦衣卫指挥使的嫡长子,是念儿的兄长,将来要肩负起整个陆家,要惩奸除恶......”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天不久便亮了,陆绎也随即起了身。
宁晔怎么办?看来是查不出来了,我已吩咐了我府的人,随时可以动手。
宁晔焦急道。
陆绎不。
陆绎我去一趟严府,回来自有结果。
严府——
严世蕃陆佥事果然来了。
严世蕃那就直入主题吧,来,求我。
严世蕃往椅背子上一靠,悠闲看着陆绎。
陆绎仍旧站着,能不跪他就不跪。
陆绎我求严大人,把杀害金钗的凶手给我。
严世蕃不回答反笑了一声:
严世蕃陆佥事,我活了这么多年,竟才知道,求人是这样求的。
陆绎握紧了双拳,双臂甚至微微颤抖,沉着一张脸。
严世蕃陆佥事可以再想想,我有的是时间,但令妹,恐怕时日不多。
那握紧的双拳最终还是松开了,“咚”一声,他单膝跪了地。
陆绎我。
陆绎求你。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的这句话。
严世蕃好!
严世蕃爽快大喊一声。
严世蕃严风,带人来。
陆绎闻言立马站了起来。
严世蕃诶等等。
陆绎严大人还想出尔反尔不成!
他的耐心已经耗够了。
严世蕃陆佥事先别急嘛,我是有些话要跟你说。
严世蕃我给你的这个人,有些话他会说,有些话你怎么审他都不会说,陆佥事不必白费力气。
陆绎好。
这话他明白,就是说别想从这个人嘴里套出严世蕃。
严世蕃“陆绎,你且记着,有我严世蕃在,你这辈子都扳不倒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