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

翎阳这几日过于劳累，睡得很沉，昊辰的时机也是恰巧。

“翎儿？”昊辰穿着天界的白玉袍出现在翎阳的梦境之中。为仙时，柏麟很少入过他人的梦境，毕竟仙界之人大多是没有凡间这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但也未曾见过翎阳这般空荡荡的梦境之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往前不远处，一个白衣小女孩，抱着膝盖，埋着脑袋，这般是幼时的翎阳了。昊辰想着，渐渐的靠近，女孩低声的抽泣，不惊扰身旁熟睡的白兔。

昊辰见着白兔的模样惊了惊，这白兔他是认得的，乃是芸清幼时于中天殿求学，自己见她孤寂一人，特地亲自去蓬莱寻得一只蕴天地灵气而生的白兔，作为她的生辰礼。芸清对此很是喜欢，甚至好些日子没有搭理腾蛇，惹得腾蛇失了宠一般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可，万年前这只白兔是被他亲手除去的，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翎儿？”轻声唤了唤，女孩抬着头，泪眼汪汪的望着他。

是芸清！昊辰更为震惊，芸清不是去蓬莱闭关不愿意见自己了么？可眼前的女孩不是芸清又能是何人呢，那时的芸清还没有行及笄之礼，乌黑的长发凌乱的遮住了面颊，柏麟与其万年师生情谊，又怎么会认不出。

“你为什么要杀了它，为什么？”女孩看见柏麟的模样，瞳孔扩张，显示出不可置信的样子。

这么多年，还是忘不了，芸儿，你还是在怪我么。昊辰看着女孩红红的眼睛，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更是心疼。

伸手摸摸她的脑袋，“芸儿，我来接你回家了。”

“不要，你是大骗子。”女孩一把推开他，抱着白兔瑟瑟发抖。

“不会的，阿麟什么时候骗过芸儿。”柏麟趁机抚摸着她手中的白兔，分明没了气息，不过是一副躯壳，芸儿的执念甚重啊。

柏麟施法渡气，白兔似乎是有了一丝活气，渐渐有了呼吸，也有了温度，芸清惊喜地望着他。

“阿麟说过，他不会骗芸儿的，和我回家，好么？”伸过手，就要牵着芸清，梦境却破碎了。

周围的白突然变成了寂静的黑，昊辰警惕的看着周围。

女子一身黑衣孤独地坐在悬崖上，望着远处地明月，这便是成年后的芸清了。柏麟已经万年未曾见过芸清，更未曾见过长大后的芸清，但这熟悉的身影倒是让他想起了小师妹，仔细一看，女子头上的发簪乃是自己亲自为她打造的及笄之喜，并由恒阳长老亲自为其戴上。

柏麟自是聪明，这芸清和翎阳分明就是同一个人，自己认不出，一是有其样貌与幼时有变的原因，其次柏麟肯定她为自己施了改变样貌的法术。

可她不是应该在蓬莱闭关么，为什么会出现在此，成为了一个凡人，由仙入凡，除了渡厄道便是落仙台。以她的身份，渡厄道的守卫必定是不敢让她下凡的，况且若如此，司命乃至仙界又怎么会不知道。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落仙台。可她好好的为何会去落仙台，还失了记忆。回去后自己定是要找那司命好好探查一番。

“翎儿。”柏麟渐渐走进，女子也不搭理他，就静静地坐着，呆呆地望着黑夜。

坐在女子的身边，强行拦入怀中，“阿辰做错了一件事，翎儿，还能够原谅我么？”

想着自己拿着匕首对着凡人翎阳的自己真是愚蠢，他的翎儿怎么可能是妖。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一时误入歧途，犯下大错。

女子低声抽泣，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柏麟轻轻的拍着女子的后背，哄着她。

“你说师父会原谅我么？”翎阳环上柏麟的腰身，抬头望着他。

“会的，师父最疼的就是你了。跟我回旭阳好么？告诉师兄，师父的遗体在哪儿。”

“我将他安置在白玉冰馆内，你放心，他是我师父。”翎阳似是有些松动。

白玉冰棺乃仙界之物，她失了记忆，又为凡人，怎么会寻到此物？柏麟生了疑，继而又试探道，“翎儿能告诉师兄，这冰棺你是何处寻来的么？”

“一个白胡子老者将自己的冰棺赠与了我。”

“白胡子老者？你是如何遇上的，能与师兄细细说来么？”

翎阳犹豫了半分，刚要开口，却陷入了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