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子衿（七）

等逗逗带回思思弟弟的吊坠，已经是三日之后。

原来因为思思突然失踪，本就身体不好奶奶急得病倒了。逗逗找到思思家后，不得不先为老人家治疗。等老人家病情稳定之后才迅速赶往山中溶洞与跳跳汇合。

见到弟弟的吊坠，又听闻奶奶的病情，思思泣不成声，几人更是决心要尽快铲除圣衣教。

如今的思思已经成为了圣衣教中的一员，为了能够早日重获自由，思思和月姑娘相互配合，探查圣姑日常的言行举止，行动去向。

“跳跳，逗逗，不好了！我弟弟被选中要去祭花了！”十日之后的清晨，一向沉着冷静的月姑娘满是焦急地找到伪装成圣衣教侍卫正在巡逻的跳跳和逗逗，将弟弟的事情告知。

这段时间里，逗逗也成功潜入圣衣教，四个人一起打探圣姑和教中密事。可这里的大多侍卫和宫女似乎都没有自主意识，活得像行尸走肉一般。

据月姑娘所说，这应该是被圣姑用药物控制的缘故。而她当初进入教中寻找弟弟，也是多留了一个心眼，并未服下圣姑给的药，所以还保持着自己的思维。

“那为什么思思服了药却没有被控制？”跳跳不由疑惑道。

“也许，不是药！”一直沉默的逗逗突然开口说道。

“不是药，那是什么？”跳跳不由奇怪道。

“其实这几日我一直有一个猜测，进入圣衣教的人并不是服下了什么毒药，而是被种了一种蛊虫。”逗逗将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之前他向月姑娘和思思询问过，既然发了毒药，圣姑是否会定期给他们解药，却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只是诸如神仙丸、留仙丹之类的，这些邪教惯用的控制人的丹药，都是会定期给予被控者解药，这些解药同时也是新的毒药，以此来达到控制人的目的。可圣衣教的毒药，似乎从一开始入教的时候，教众服用过后，便再没有继续分发，但人却始终维持着被控制的状态。

南疆多有练蛊种蛊之术，阿芙蓉和人的血液是用来饲养蛊虫的最佳材料。这位圣姑可能正是企图用圣药和蛊虫来控制人们的行为和思想，以达到称霸的目的。

“正是因为蛊虫的控制并非对所有人都有用，所以才会出现那些仍然有意识的人。而那些没有被控制的人，哪怕思想上还保留着自主意识，但是内心已经屈服于圣姑的权威。不过我想，圣姑之所以疑心重，不敢轻信身边的人，也有这个原因。她知道并非所有人都被控制，而被控制的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利用价值。”逗逗继续分析道。

“如果是蛊虫控制了大家，那我们要怎样才能帮助大家摆脱蛊虫的控制？”蛊虫？听起来似乎比药物控制更加复杂，跳跳皱起眉头问道。

“控制蛊虫的方法只有找到最初的那只母蛊，将母蛊杀死，控制也就解除了。”逗逗回答道。

这方法说来简单，却也难以实现，毕竟到现在他们连母蛊在哪都不知道。

“这些我听不懂，你们快想想办法救我弟弟啊！”逗逗的话说起来长篇大论得让人无法理解，月姑娘不明其中缘由，一心只牵挂在弟弟身上。

“月姑娘，你别着急，这件事，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一旁的跳跳安慰道。

“怎么！还不是坏事！他现在被完全控制，遇到危险没有圣姑的命令都不知道逃跑。如果去祭花，说不定我弟弟就会死的！”现在的月姑娘救弟心切，跳跳的话此时说来，如同火上浇油。

“我的意思是，不如我去替你弟弟，这样的话既可以探查到祭花到底是在做什么，又可以让你弟弟避免危险。”跳跳将自己的想法解释给几人听。

“不，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和你一起去！”一听说跳跳要一个人去冒险，逗逗第一个不同意。

“不，且不说我们现在不知道祭花到底是什么，就说这前去的四个人，我们也不可能全部将他们调换，如果出了意外，反而更容易发现。”逗逗的提议立马遭到了跳跳的拒绝。

“可是，你一个人太冒险了，连个帮手也没有。”满心焦急的月姑娘听到跳跳的话既感动又担心。

“放心，我有青光傍身，若真的打起来，想来圣姑也奈何不了我。”跳跳给众人一个安抚的眼神道。

见劝不了跳跳，几人只好应承下来，将其余的事情准备妥当。

两日后，又逢初一，圣姑洗礼仪式结束后令人搬着大半缸的人血跟着她朝一个通道深处走去，搬着水缸的人两男两女，其中就有替换了月姑娘弟弟的跳跳。

四人跟着圣姑朝着一个通道走去，路上通道曲折，并非一路直行。跳跳只觉得这路似乎是通往山的深处，但这七绕八绕地又不知道通向哪里。

一边偷偷洒着逗逗的追踪粉，一边抬着水缸的跳跳低着头，和其他三人看起来并无差异。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几人停留在一个石门前。这石门看起来颇有些年岁，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建成的。

带着斗笠的圣姑在石门上按下几个机关按钮，石门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渐渐朝上升起。

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随着石门的打开扑面而来，入目的，是一个巨大的池子。在池子的左右两边，各有一潭泉水注入池中。不过池中却并非清水，竟是殷红的血液。

溶洞内最引人注目的还不是血池，而是从血池中生长出来的，一株株开着红色花朵的妖艳植物。

见此情景，跳跳心中满是震惊，他一面抬着水缸向前走去，一面仔细观察着洞内的其它情况。

血池往上，是一个祭台，台子上有一个巨大的铜炉，应该是圣姑炼制丹药的地方。

就在跳跳正观察着四周事物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圣姑突然盈盈拜下，朝着铜炉高声诵道：“感谢先祖赐我等风水宝地，吾必承蒙恩德，潜心修行，谋求霸业，扬我圣衣。”

说完，又是三拜，似乎在进行祷告一类的活动。

圣姑祷告完成之后，走到血池边，取出一柄利刃将自己的手心割开，不一会儿，一只周身暗红，约莫蚕豆大小的虫子从圣姑流血的伤口处缓缓蠕动爬出。

“难道这就是母蛊！”见到圣姑手中的蛊虫，跳跳心中惊喜不已，没想到竟然真的如逗逗所说一般。

“母蛊在此，尔等还不速速听命！”圣姑突然高喝一声，跳跳还没弄懂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另三个搬着水缸的人缓缓动了起来，跳跳为了不露出破绽，也跟着那三人一起动作，将大半缸的人血倾倒进血池。

新鲜的人血被倒入池子，池中的花朵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快速地在吸食着人血，随后慢慢舒展开，有些含苞待放的花朵轻轻打开花瓣，空气中满是腥甜的花香。

圣姑将手心一抖，全身通红的古怪虫子落在池边一株红色的花朵上。

仿佛是遇上琼浆玉露一般，虫子抱住花瓣大口大口地啃食起来。那圣姑似乎与蛊虫血脉相连，心意相通，也露出畅快的神情，半眯着眼睛享受着进食的满足感。

“你们还不赶紧下去，献血祭花！”圣姑又是一声令下，跳跳身边三个行尸走肉一般的侍从侍女步履一致地朝着血池走去，看样子是要跳进血池里去。

突然，池中的花朵仿佛像是被什么侵蚀一般，纷纷枯萎衰败。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血池里的花朵尽数枯萎，圣姑猝不及防，一双睁得滚圆的眼睛满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