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难安（2）

“母亲，您别说了。”王安歌听着这话，眼泪簌簌的就往下落。

“你外公说，五皇子君清雅很是适合你，我也曾见过这位五皇子，是块难得的美玉。于是便允了。”云清澜见王安歌完全沉浸在悲伤之中，心里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孩子。

“等哥哥回来，我们再说好吗？”王安歌拭了泪，紧紧抿着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安歌，虽然我不想你嫁到皇家，可是皇家律法森严，你嫁过去就是皇妃，不会落到我这般境地的。”云清澜仿佛没有听到王安歌说话一样，依旧慢慢的说。

她在赶时间，赶着和王安歌说完这番话。

“安歌只要母亲。”王安歌扑到云清澜的怀里，失声痛哭。

云清澜的病一日重过一日，就算不说，她心里也是明白的，只是不愿意去面对罢了。她不愿意面对失去亲人的那份苦痛。

“傻孩子，找一个良人，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吧。”云清澜低声说道。

王安歌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却没有发现，云清澜已经安详的闭上了双眼。

等王安歌抬头的时候，她顿时慌了。

“母亲，母亲！”王安歌小心翼翼的唤道，她又唯恐惊扰了云清澜。

母亲只是睡着了，一定是的。

慌忙之中，她脑子里突然闪过春绿最近和她絮叨的一段话:“夫人最近总是咳嗽，也难得有个安静的时候，听她身边的丫鬟说，几乎是彻夜难安静。”

王安歌一时之间呆住了，她想探探云清澜的鼻息，可是那只手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了一样，怎么也不敢去确认。

“去，快去叫大夫来！”王安歌闭上眼睛，眼泪不争气的落下。

春绿和秋红见王安歌这个样子，眼睛也湿润了。到底是秋红懂事。

“是，小姐。”秋红擦了擦红彤彤的眼睛，立马转身跑了出去找大夫。

秋红带来的，不只有大夫，还有王安歌的父亲，王新之。

在安歌的印象中，王新之总是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只有在面对柳姨娘和王安云的时候，才会挂上一丝浅浅的笑意。

他长得极为好看，深邃的眼睛隐匿在长长的睫毛之下，眉毛轻轻挑起，薄唇轻抿，不经意间给人以威压。这也怪不得，母亲当年会下嫁给王新之。

“父亲。”王安歌强撑着，满怀希望的看着王新之。

“嗯。”王新之应了一声，一个眼神都没给王安歌，就示意大夫上去查看云清澜的情况。

王安歌于是又求救的看向大夫，她多么希望这位大夫能够妙手回春，救回母亲。

大夫伸手把了把云清澜的脉，旋即不急不慢的跪在地上，朝王新之说道:“夫人，已经去了。”

已经去了。

这四个字宛如一记闷雷，击在王安歌的心上。

“怎么会？怎么可能！”王安歌颤抖着身体，几乎说不出话，她大脑一片空白。

秋红和春绿连忙上前扶住王安歌，一边偷偷的拭泪，时不时还往云清澜的方向看一两眼。

“夫人本来就已经身患绝症，能够挺到现在，已经是不易，侯爷，大小姐节哀。”大夫说道。

他看了一眼王安歌，眼底有一丝的怜悯。

“庸医！”王安歌拿起身边的花瓶，就砸在地上，眼底就是愤恨。

“安歌，注意你的言行。”王新之淡淡的看了一眼王安歌，半是威胁的说道。

“父亲，我就不明白，明明凭着母亲的身份，明明可以找御医来诊治，可是你偏偏要找这种江湖郎中。”王安歌指着大夫，丝毫不惧的对上王新之。

她之前早就劝过母亲，也求过父亲，找更好的大夫治病，可是父亲却极力阻止，最后找来了一个年过半百，寂寂无名的江湖郎中。

“你母亲什么身份？她是忠靖候府的夫人，是我的妻子，仅此而已。”王新之冷冷的说。

“不，母亲是丞相之女，是陛下亲封的二品诰命夫人，若非是你的阻止，母亲怎么可能被这种江湖骗子诊治。”王安歌哽咽的说，然而她绝没有一丝胆怯，只是她的目光一直避免看云清澜躺着的地方。

“既然大小姐看不起我的医术，那么我就此告辞了。”大夫又朝王新之行了一个礼，王新之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他这才离开。

“不，你不许走！你还我母亲命来！”王安歌伸出双手，就要抓住大夫。

她仇恨的看着他，恨不得现在就要那大夫以命抵命。

大夫回头，看着王安歌叹了一口气，随后抱着自己的药箱，从从容容的离开了。

“小姐！”秋红和春绿只当小姐是悲伤过度，连忙过去抱住他。

“够了！”王新之皱眉，他有些厌恶的看着王安歌说道:“这般没规矩，莫要辱没了侯府的门庭。”

“我辱没你的门庭。”王安歌听了这话，心如死灰的看着王新之，“母亲过世，你就一点都不伤心。我母亲才是侯府的夫人，我才是侯府的嫡女，可是你何曾正眼看过我们母女？”

“皇上封你为忠靖候，世人都称你重情重义，可是只有我们才明白，你是最薄情不过。”王安歌说。

“你们好好看着大小姐，她现在悲伤过度，胡言乱语。”王新之却理都不理王安歌，一瞬间变得漠然，连多说一句话都懒得。

“是。”秋红强忍着悲痛，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