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死

殷南报学校那天早上本来是很普通的一天，我还记得那天翻报考指南给我翻得焦头烂额。其实我还挺想去找你再聊一聊，或许我们会报同一所学校呢。

秦笙擦干眼泪，就这样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听他讲到底发生了什么。

殷南接着父亲回来了，带着满身的酒气。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父亲原来一整晚没有回家，母亲很着急，而且她还是个孕妇疑心重，她不能够接受父亲离开她那么久又不告诉她去哪的举动。因为上次母亲去给父亲送饭听到路过的同事讲，父亲有可能出轨的事情，更焦虑。

殷南她变得很容易发脾气，做事情不耐心，时时刻刻要拿着手机查岗。我也是看到病历单后才知道这叫产前抑郁症。

殷南说话的时候垂下眼帘，眼睛无神，眼眶充斥着泪水，他在努力回忆这件让他痛苦一生的事情，然后再转述出来。

秦笙看着他，心疼地搂上他的肩膀，把他的头埋在胸前，轻轻排着他的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接着说了下去。

殷南父亲一身酒气地回来，激怒了找了他一晚上的母亲。他的彻夜未归伤透了母亲的心，与他大声争吵了起来。他们是在房间吵架的，我不是太能听清两人吵架的内容是什么，反正他们越吵越失控。我出去的时候两人就站在楼道口。

殷南喝酒后的父亲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神态也有些迷迷糊糊的样子，在两人推搡的过程中，父亲不小心把母亲推了下楼。

殷南我想过去接住母亲的，但是没接住，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从楼梯滚下去。一瞬间，血流满了整个地板，母亲的白裙子浸染成红色。

殷南狠狠地闭了闭眼，仿佛母亲滚下楼这件事就在刚刚发生，身体不自觉颤抖了起来。

殷南反应过来，我立刻拿起手机打120，父亲冲下楼抱住了母亲，他可能没想到母亲这辈子与父亲讲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寒林，记得保住肚子里的孩子，照顾好自己和南南，我爱你。”

殷南父亲痛哭流涕，抱住还有一口气的母亲不知所措。我根据120医生的指引做了一些简单止血包扎，后来救护车来母亲就被送上去了，我们两个就像失了魂一样坐在车内，陪母亲去到医院。

殷南抬起头，好像在隐忍着什么，他握住了秦笙葱白细长的手。

殷南秦秦，你知道吗？当时我真的很无助，事发突然，我脑子里老是在回想，如果当时我再快一步那该多好，那母亲就不会在我眼前滚下了楼。

秦笙这不是你的错，殷南，你要相信，阿姨也不想你这样内疚一辈子的。

殷南苦笑了一下，仰起头靠在沙发上看向天花板，不知在想写什么。秦笙只能挠挠他的手心，让他情绪平静下来。

殷南送去医院后的母亲，因为大出血去世了，但是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留下了殷北灵，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