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那应该嫁给谁？

软硬兼施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赵家夫妇和一帮记者，杨子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扯扯领带松了口气，

杨子安哎西西，冬子呢？

李鹤东正端着碗面从厨房出来，

李鹤东西西过来吃面。

杨子安你倒爱心煮夫，我的呢？我这功劳苦劳都有怎么这个待遇呢？

李鹤东只顾看着夏西吃，帮着她把头发拢起来，目不斜视地努努嘴，

李鹤东厨房有，自个儿盛切。

杨子安抽了抽鼻子，找夏西求安慰，

杨子安嘿，看这不是人的。

杨子安西西咱以后可不能嫁给这样男的，没出息！

小姑娘抬起头用清亮亮的眸子看着他，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

夏西那应该嫁给谁？

杨子安一时语塞，眉毛卷了卷，假装没看见李鹤东得意自足的炫耀神色，撇着嘴翻了个白眼，

杨子安我吃面切。

李鹤东把夏西哄睡了，轻手轻脚关上门，杨子安正在外头等着他。两人走到院里，像儿时一样随便找两块石头坐下。

李鹤东点上一根烟，伸手把烟盒递过来。

杨子安摇摇头。这个叱咤风云的律界精英只有回到师父的老院里，才能轻松自然地流露自己的疲惫和本性的真实。他扯了根草叶叼在嘴里，抬头看了看枯死的槐树，语调有些涩，

杨子安我其实也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这一天真来的时候，还是比准备好的难受。连西西都比我心稳。

李鹤东她从小就稳当，夏爷爷才能放心。

李鹤东掐灭只抽了几口的烟，

李鹤东但她还没成年呢，这两年怎么办？

杨子安看了他一眼，

杨子安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抚养权给了你你以后就没法儿打我们小夏西主意了是吧。

心思被戳破，李鹤东的脸有点发热，眼神不自在地往夏西的窗户瞟。

杨子安拍了拍他肩膀，

杨子安甭管了你就。我早就把文件都准备好了，我家收养西西，也不占你便宜，西西是我妹妹，以后你还是管我叫哥。

杨子安到时候你俩要真能成啊，我亲手送她出嫁，也是对得起师父。

李鹤东站起来，挺直了身子冲客厅里的灵位遥遥鞠了一躬，肃然道，

李鹤东哥，我今儿就当着夏爷爷和你的面发誓，我李鹤东这辈子不会让夏西受一点儿委屈，在她成人之前，我绝不碰她。

夏西睡醒时天已经黑了，睁眼就能见到李鹤东，小姑娘朦朦胧胧揉着眼睛坐起来，

夏西哥哥…

李鹤东我在呢，没事儿了都。

李鹤东捋了捋她的长发，眉目间都是温柔，

李鹤东天儿不早了，饿不饿？

夏西摇摇头，

夏西师哥呢？

李鹤东子安哥走了。他跟你说了吧，以后你就是杨叔叔名义上的女儿。

他并不担心小姑娘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

李鹤东你不必非要搬到杨家去，想住我家就住我家，想住在哪儿咱们就买房搬过去，要还想住在这儿，我就搬过来陪你。

夏西我想住学校宿舍。

夏西有自己的心思——她不想麻烦任何人，可自己一个人住老院是不行的，李鹤东正在学艺，每天来回折腾不说还要分心照顾自己，那是绝不行的。

李鹤东明白，他虽然心疼但也了解小姑娘的性格，她决定的事是难以动摇的，只好退一步，试探着提条件，

李鹤东那我每周末去接你。

夏西点点头，目光投向客厅的方向，似乎是说给李鹤东听的，又似乎是自言自语，

夏西我很快就成年了，很快的。

日子过得很快，李鹤东再看日历的时候，已经离夏西高考还剩下三天了。明明能保送到清华美院，夏西非要参加高考。不过也是，小姑娘这个性子和脑子，从小不知道压力为何物，参加高考也就是为了多个人生经历。

夏西没有经历过高考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李鹤东挑眉，这明显不是夏西的话。

李鹤东这话谁说的？

夏西是绝不会撒谎的，

夏西周盛。

好小子。李鹤东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虽然不知道这兔崽子是怎么说服西西的，但目的他可一眼就看透了——这小子成绩不够清华，就想着让夏西和他一起高考，考完报志愿他好跟着我家丫头屁股后头走——

好，好小子。你休想。

李鹤东到头来还是没拦住，不过那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