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绕回到屏风后，吴邪一屁‖股往小根雕右边的椅子上一坐，然后指了指左边的椅子，“小哥，坐这……哎，这好像少了一个凳子啊，胖子，你再搬过来一个……”
但胖子和小哥的表情为什么都有些怪?当然小哥还是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但是胖子那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屁‖股下面，这……
“死胖子，你这眼看啥呢！”
胖子连忙收回眼神，还偷偷的瞄了一眼小哥，然后装模作样的往旁边扫了一眼，“这不是瞅大花的嘛？哎对，大花他人呢？”
吴邪单抬了一下眉毛，对着胖子指了指对面，“在你正脸那边呢！”
嗯？胖子带着疑惑的扭头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优雅的坐在那里品茶的小花，“咦？大花怎么会没有跟咱们坐一块，这真是有钱没处花了，居然还要来俩个包间！”
其实吴邪一直就想问，这包间和吃的管小花什么事?但还没有开口呢，又一阵摇铃声从楼下传上来，接着，整个楼的窗帘一扇一扇的全被拉上，一下四周全暗了，中央巨型吊灯一下打开，瑰丽的光影攒动，那些老旧的器具、地毯、窗帘一下子在这种光线下，变得非常昏黄华丽，接着下面的人就开始躁动。
下面的戏台上开始被摆上桌子和展示台，一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人上台拿着一个话筒在调试，还有人在调试灯光，这些人都穿着服务员的制服。看样子不是拍卖公司做的，应该如传闻一般，是属于私人的内部拍卖会，行内的大家玩的场子。
一热闹起来，胖子也就忘记了刚才的话题，可是也没有坐下，而是随着小哥站在他的身后，说道，“这儿的拍卖会最特别的地方，就是不认什么专家学者，讲的就是眼力和人脉，因为大部分这儿拍的东西，都没法估价，甚至根本没人见过，你出多少价不讲一个基准，你感觉这东西能卖个五百来万，但对方的渠道他能找到肯出一千万的主儿，你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换种说法，所以你要在这儿玩儿，首先你得知道拍的是什么东西，然后知道能值多少，才能开口，那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反应，所以，可以说这儿是北京玩古玩的玩得最心跳的地方。
而且，最可怕的是，这地方也能买到赝品，你得自己是个拿得起眼力活儿的大家，因为能混到这地方的赝品，也许已经超出了赝品的范畴了。用流行词汇来说，就是一种叫做‘原单货’的东西，这还是新近网络上的概念，就是这批货就是正品工厂生产的正品，但是没有出货，而是工厂绕过了品牌商自己出售。于是就出现了和正品完全一模一样的质量和细节，但是却不是正品的尴尬东西。
当然收藏界里的原单货并不是古代工厂的尾单，而是现在仿冒者用极端高超的技术完全复制出的和真品完全一样的东西，这东西绝对是赝品，但是你通过任何鉴定都找不出它的破绽。在现今的古董界已经出现了这样的东西。这种东西，其成本也是十分惊人的，可能做一千个也只能成一个，所以必然会想办法让这一个极品能够利润最大化。所以，必然会出现在最高端的市场上。
要分辨这种赝品几乎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靠直觉，一个是对卖家的直觉，这人的神态和心理细节是否有鬼，一个是对这类古玩的第六感，另外，也有少数大家能通过一些艺术性上的细节来判断，比如说是青花瓷，整个瓷器完美无缺，但是一些艺术家能从青花的笔法上看出问题，毕竟古时候的瓷器名家上青花釉的功夫，那种神韵是现在的工笔师傅模仿不出来的。但是，这方面的问题往往很难成为佐证，因为艺术品的好坏是见仁见智的。
总之，这里的拍卖会可以说是长见识的顶级盛宴，啥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啥东西都有可能出现，而这一次胖爷又看到了几个收藏界的帝王人物，加上霍老太太也在这儿，显然都是苍蝇闻到腥味了，这儿肯定有啥了不得的东西。”
哇塞，原来一个拍卖会有这么多的讲究！看来这一次还真不是白来的！
很快，下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设备也调试好了，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司仪试了试音，就对着四周说道：“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闲杂人等请退场，我们马上就要关门了，场内保持安静，服务员可以开始分发拍卖名册和打手印。”
女司仪长发披肩，看得出腰非常的细，腿非常长，穿着旗袍很有民国贵妇的感觉。这种质量的美女在这里当司仪，更让他感慨，他还记得他爷爷以前老家门上的两个门环，是两只宋代的染金狮头门环，这两只门环和其他门环不同，他们的环是雕刻成蟠蟀的环状古玉，而且是双层的，也就是透雕，玉环空心里面还有玉环，里面的玉环是雕刻成虬。
懂行的一看到这门环，就知道价值连城，恐怕比整个宅子都要贵上好几倍，这是爷爷特别设计的，告诉别人这家的势力：你看，这么贵的东西，我直接做门环，不怕别人偷也不怕被人敲坏，那说明，这家的货肯定比这门环要贵得多，想来淘便宜货的朋友，看到这门环就不敢进了。在中国的生意，还是得讲究门脸。
怪不得他以前店面生意这么差，是不是就是因为没有让王盟穿上旗袍试试?
楼下的嘈杂声越来越大，可以看到有人陆续离场，二楼是一个环形的构造，无数和他们这个类似的房间围成一个环面对中央下方的戏台，吴邪看到在他们边上、对面很多屏风都被移开，很多人都从吃饭的桌上转坐到看戏的位置上。
当然……最先看到的依旧是小花，捣鼓着他的小粉红，时不时还会抬起头看看他。
这一看，吴邪就发现了一个问题，所有其他的包厢内，摆设都差不多，一张根雕桌子，俩把椅子。但是问题是无论哪个包厢，所有人都是坐在靠左边的椅子上，唯独右边的椅子，也就是他坐的这个位置，都是没有人坐的！
“哎，胖子，为什么他们都不坐右边那个位置啊？”
胖子在他后面站着，他看不到胖子的表情，但似乎感觉到胖子想回答的时候，有人帮他们挪开了身后的屏风，一个服务员端着一只托盘上来，上面衬着红布，托盘之中，放着一本硬皮的小册子。 吴邪一看，居然还是请他上来的那位小伙计！
小伙计把托盘放在桌子上，然后忽然就看到了他，接着脸色一绿，整个人怔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他，“爷，您可是坐错位置了？”
嗯？什么意思?但好歹还不需要他回答，胖子立马就接上话，“怎么?好久没有见过这场面，惊呆了不是?看好了，这位是吴家的小公子，还不好好伺候着！”
这胖子装大爷的本事不错嘛！但确实把小伙计唬愣了，满是惊恐的又看了他一眼，恭敬道，“得嘞！爷，您有什么吩咐就叫我们！”说完立即就离开了。
吴邪感到更加奇怪了，扭头看着胖子，后者却只给他一个让他别怕的眼神，然后翻开小册子，展开摊在他面前，“天真，你瞅瞅！”
低下头看，发现那漂亮的封皮里竟然只有两页纸。第一页是欢迎辞，第二页的纸上贴着一张大照片，照片很大，上面是一颗印玺，有一个四方形的底座，底座上同体雕刻着复杂的造型，非常深的青色，没有什么光泽。看着竟然还有点眼熟。
下面是手写的寥寥数行的字，都是数字，是照片上东西的尺寸，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鬼钮龙鱼玉玺，出自湖南古文县百岩坪。
玺上的雕刻非常的复杂，光主要造型就有好几个，还有几个恶鬼最突元，其他的部分，有鳞片和不知道是鱼还是龙的造型，在照片上还一时看不出什么蹊跷来。
这一看，吴邪吸了一口冷气:看尺寸这东西有点大小，不像是寻常人家用的玺，看“钮”的造型风格，应该是战国时期的，只有在那个时候才有私玺，他之前在市面上见过三次，都是兽钮，鬼钮的玺还从来没见见过。
战国时代的私玺虽然非常稀有，但是不算是极品，十万以内，一到二厘米的小玺都能拿下了，但是这方玺的大小有四厘米，很可能是官玺，特别是让他很在意它的名字，叫做龙鱼玉玺。
这个名字肯定是卖主起的，他提到的这个龙字非常关键，因为任何玺一旦上面有龙，那就完全是两种概念，不管它是王公玺还是正规的帝玺，那都是历史上数得出来有几颗的东西，就算小国玉玺在现在这种世道也是无价之宝。
在国家里，所有出土文物都自动属于文物不准买卖，但是可以收藏，而且，如果收藏家破坏藏品还要被判刑，也就是说，在中国，清代以前的古董好比一颗颗定时炸弹，要么别人不知道，要是别人知道了就没好。
这东西肯定是盗墓盗出来的，那不要说拍卖，首先这就是赃物，现在在这里半公开拍卖，他们一屋子里的人全部都已经犯法，如果这东西的价值非常大，那这法犯得可能会非常离谱。
如果举个有点夸张的例子，如果时光再倒退二十年，这种场面上，你拿把AK47对着二楼扫射都可能被称为为民除害。
虽然他们这一大帮子人干的都是出格的买卖吧，但是这一次是在北京城里，天子脚下，一般人做点什么小坏事也藏着掖着，这么大的坏事还捅这么大场面，这饭店的老板是吃熊胆长大的？
转头又看胖子和小哥一眼，想着万一等下雷子一来，他们跳窗会不会走得快一点?
可胖子还低头问他，“怎么样，天真?”
什么怎么样？虽然玉玺很宝贵，但他又不是特别喜欢这个东西，所以也压低声音，“死胖子，你精灵点，万一不行我们得想办法撤……”
还没等他说完，胖子上去就把他的嘴捂个结实，用食指在桌面上敲，「这个饭店里面有人耳朵特别厉害，重要话咱们用敲敲话联系。」
然后又问他，「为什么要撤？」
「这次拍卖做的都是违法的买卖啊……」
“哈哈哈哈哈哈，”胖子这一次是实打实的大笑了出来，而且竟然还搂着小哥的肩膀笑，然后用手指指向对面的小花，“天真，你，你真的是多虑了，我们这么群人还会怕这个，哈哈哈哈哈哈！”
笑笑笑，一会就让小哥收拾你！不过这个饭店竟然敢做这样的买卖，还百年不倒，那一定是可以应付这样的事，他好像是多虑了点?干脆坐直身体，端起茶杯，送到嘴边，眼睛刚好瞄到这个玉玺。咦，这一看，他怎么突然有个想法，这不会是鲁殇王的鬼玺吧？
茶进入嘴里，下一秒舌尖感到一股疼痛，顿时鼓起了脸，这莫不是胖子刚倒的茶水吧？怎么会这么烫？烫的他眼里出了一层水汽，直到在嘴里含了五秒才敢咽下，立即张开嘴巴，用手使劲扇了扇，“烫死我了，呼呼……”
但下一刻他感觉眼角的水花被一只手轻轻抹去，又有一只手轻缓的捏住了他的下巴。吴邪认真看去，看见小哥正半蹲在他的面前，仔细检查着他的口腔，“回去涂点药。”
这动作……吴邪赶紧扭一下头，“不碍事，小哥，一会就好了。”说话的时候还是有点痛，但还好着水不是刚烧出来的，这一会过去已经好了很多。
然后把那个册子递到闷油瓶面前，“小哥，你看，这个东西你是不是感觉特别熟悉?”
但他家哥根本不理那个册子，只是接下来放在了桌子上，又重新看了下他的嘴角，语气竟让他感觉到一丝责怪，“下次喝茶注意点。”
瞄了眼身后也一脸紧张的胖子，乖巧的“哦！”了一声。
下面紧锣密鼓，不久就安排妥当，吴邪看着台的中间放上来一只玻璃柜，里面就是画册上的玉玺，看不太清楚，旗袍女开始说话：“各位老板，现在开始走货，您们瞧好了，拍不着可就没下回了。”
说着，从一边出来一伙计，穿一无袖的坎肩，两只手粗得和牛腿似的，手里拿着一根很长的竹竿，竹竿的头上有个钩子，那玻璃柜的上面有个环儿，伙计用竹竿头上的钩子一钩，一提，就像钓鱼一样把玻璃柜提了起来，然后执着竹竿将玻璃柜钓起来，好像用衣叉晾衣服一样，又到半空往包厢里送。
这技术让他突然想起来在墨脱见到的那个小孩了，也不知道他生活好过了一点没有？
那伙计手艺极稳，在楼上举着竹竿手丝毫不抖，顺着二楼的包厢廊台外沿就一间一间地送。没人去接而且也接不着，正好保持着一臂之外的距离，就是这么当空看几眼，不到半分钟又到下一家，很快就到了他的面前，胖子和小哥却是安静的站在他的身后，这样一来，他也不好使劲伸长脖子看，但还是努力克制的抬了一下屁‖股。这东西的材料，肯定是做玉俑一样的那种陨玉的石头。
一瞬间，吴邪有一种想一把抢下的冲动，然后赶紧招呼他们快点跑，但最后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这个念头。
很快那东西就被收了下去，放回到台中央，接着，还是那个伙计，用竹竿开始叉上来一只只铃铛。小花和周围一群人都接了下来，但唯独他却没有，难道他是要最后再给的吗？
隔了一会那个伙计才单独递上了一个东西给他，那是一只小灯笼，只有小西瓜大小，里面是小蜡烛，蒙布是青色的，很暗，一看就不是照明用的。
那东西一出现，整个场面上先是一阵小小的sao动，忽然sao动就慢慢变成一片哗然声，然后就看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这里。
他是愣了，但胖子立马接了过去，挂到了旁边的一个柱子上的一个吊扣上，整个会场立马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然后似乎就听见旁边有人说，“那是谁?这天灯既佛爷之后可是没有人再点过了，谁敢赶这个风头?”
听的他是莫名其妙，但“点天灯”他似是听过的，立马一个激灵。
因为小时候他听到的一些奇闻逸事里，爷爷提过这个概念。所谓点天灯，是老时候赌场里的一种说法，其实应该叫“点灯”，是一种赌博的技巧，意思是如果发现赌台上有人手气非常不好，就反着他押，他押大你就押小，他押闲你就押庄，赌的不是自己的运气而是他人的霉气，这个手气不好的人，就是你的“灯”。有些人天生运气差，逢赌必输，还会专门被人请去“点灯”，小输搏大利。
从概率论上说，其实这是不成立的，概率论不承认什么运气之说，但是，点天灯却是绝对管用的，任何赌徒都知道，自己输了第一把后，很可能会一直连输下去，世界就是这么奇妙。
满清的时候，在江南豪客玩的圈子里，因为玩的数目巨大而且没有节制，手气背的，往往一个晚上就输个倾家荡产，所以那种场合“点灯”这个词就不够气派了，而且，那种纨绔子弟往往喜欢和人怄气，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利索，还没开赌嘴巴上都要占点便宜。一上来，“王家老‖二，你别得瑟，老子今天就拿你点灯。”对方总得加点料骂回去，“你拿老子点灯，老子拿你点天灯！”
一来二去，这就直接叫做点天灯了，其实这还贴切了，点天灯就是一把火把自己都烧个精光，一如他们豪赌一晚倾家荡产。
这后来引申了开来，行外都用上了这词儿，到了这拍卖唱卖一行，这意思也发生了变化，记得他爷爷曾说过一个故事，讲的是他们老九门里的老大，在北京城扬名立万，追他老婆，就是靠的在唱卖的时候点了回天灯。这故事本来他都忘记得差不多了，被旁人这么一提，才重新想起来。
在唱卖拍卖的时候点天灯，好像是包场子的意思，一个包厢内，左右两个主位，右边的就是掌灯位，有人坐到任何一个包厢的右座上，就表示，无论这一轮卖的什么东西，无论最后拍到多少钱，我都自动加一票，相当于是你们不管怎么玩，这东西我要定了。
这一般是王公贵族泡妞的手法，满清的时候很常见，政治联姻都是不惜金钱的，反正掌握了政权钱是小事情，所以王公公子追郡主都喜欢到这儿来，有时候碰巧两个郡主不对眼，两边的凯子还得斗灯，这就不是看谁出的价高，而是看谁的男朋友顶得住了，斗灯的时候没有时间限制，但是可以撤灯，但如果一方撒灯，那真的是脸面扫地，在当时那个年代对于那些二世祖比死了了还难受。
而挂独灯的时候，就非常残酷，一点上你就得扛着，一直扛到拍卖结束，谁也不知道这东西会叫到什么价，而其他的拍卖者，得到藏品的唯一机会，就是把这只灯点爆掉，拼命出价，把价格抬到一个很高的高度，使得点天灯的人无法承担此价格，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顺延由上一位出价的那位得到拍卖品，而点天灯的人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某种代价，有时候是钱，有时候可能就是手指之类的器官，总之这种代价极端惨痛，因为后台老板必须让所有人知道这不是用来游戏的东西。所以点天灯的人，必须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那不是一般有钱就能玩的东西。
好在点灯的规矩，也怕你漫天叫价，做生意的都知道，价格叫在合理的区间内事情才会成立，如果一双拖鞋一个亿，那事情就扯了，别人也不来跟你玩儿，而且，你拍得过高，即使你成功把灯点爆了，货顺延到你手里，你同样也可能付不起当时报的价，那等于你把自己也点爆了，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他们的出价还是在理性范围内，不太会出现完全儿戏的价格。同时有个叫价的幅度，每次加价都有个顶，拍卖会也有时间限制，所以，大部分拍卖都是在凯子极端肉痛但是还花得起的时候结束的。这也是安全措施，你要敢把哪个王爷的公子干完了，王爷就直接发兵把店抄了。
这一轮一件货的拍卖就是点一盏灯，当年老九门的老大点了三盏就烧掉自己半年的收成，最后，估计被追那位一琢磨，连点三盏已经算是名震四九城了，再点下去，要是把他们家的钱全点光，我还怎么嫁？于是就不让再点，结果不出所料，第二天就提亲成功。他爷爷当时还说，聪明的女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知道事情做到什么份上正好。
而他这次整个拍卖会只拍一件极品，琉璃孙和那老太婆能特意赶到这里，想必都是志在必得，不拍到最后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他这盏灯要是真的烧起来恐怕真的倾家荡产都不够。
霎时间吴邪蒙过了头，进人了一种恍惚的状态，冷汗就好比下雨一样冒了出来，胃里有东西在翻腾，一直辣到他的肺里。赶紧喝了一口茶把冷汗压下去，心说这次玩大了。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撤？待会儿赖皮会有多少风险，会不会被切掉小手指寄回他二叔家要钱?胖子、他、闷油瓶三个人打出去的成功概率是多少?应该暂时能逃出去吧，靠，难道在被通缉之后又要被黑道追杀?
脑子里无数的念头在混乱，没等他理出哪怕一丝线头，一伙计拿着锣绕场敲了一圈，瞬间整个场子鸦雀无声，显然，拍卖会正式开始了。那旗袍女说什么他是完全没听，恍恍惚惚只听到每次叫价最低是十万，最高是一百万，脑子嗡了一声后面的就更听不清楚了。
整个过程吴邪过的是完全没有任何的知觉，脑子里一片混乱，足足有一小时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真正让他清醒过来的还是小哥，忽然把手按在他的肩上，
“没事。”
一瞬间吴邪感觉自己所有心都放下了，是啊，他的背后有小哥和胖子，对面有小花，店里还有一大帮子，虽然他的便宜师父不知道在哪，但总会在重要时候出现的。
那，他还怕什么？最多掀了这个店！反正实在不行还有小花付款！
“胖子，现在什么价了？”
“一个亿了！”胖子的声音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惊奇，但说出这么多的钱还是抖了一抖。
一个亿！！！
“胖子，你知道点天灯的意思吗？”
“知道啊……”看他猛的转过脸来瞪着，胖子也瞬间收起了那被现场渲染出的惊喜，“天真，你别这么看着胖爷我，胖爷说过，最受不了你这眼神……得得得，都怪我，我知道其中的问题，却没有告诉你，这还不是因为咱们这一大帮子都在根本就不用担心嘛……”
哦，他坐这个位置胖子，小哥，还有对面的小花肯定都是知道的，但他们居然一个人都不告诉他，就让他在这坐着！
“天灯！居然又有一个人点天灯了？！”
四周突然又传来吵闹的声音，胖子立刻也接上这个话头，“你看，这不花爷立马过来付钱了……”
“张会长为吴家小公爷续点天灯。”从下面主持会场的女司仪缓缓的说出来，重复三遍，现场人先是鸦雀无声，然后又交头接耳的变得热闹起来。
那是，“续点天灯”这更是千年不遇一次的，它可以理解为字面上意思，一个人先点了天灯后，再有另一个人也点了天灯，点名为刚才那个人而点，也就是说刚才那个人点灯所应掏的钱都让他来付。能点天灯者本来就是稀少的，能续点天灯的更是少见了，所以入道不深的人连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
但张日山怎么会为他续点天灯？
伸着脖子往旁边一圈人看去，果不其然在小花隔壁的隔壁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端着茶杯，一点都看不出来像是马上要砸一大笔钱的人，甚至看他看过来还笑着冲他举了举茶杯，这还准备敬他茶水吗？
“天真，”胖子也是惊的蒙了一会，然后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这怎么回事？”
“我怎么会知道！”
“他给你点的，你能不知道?等会，等会，让胖爷我理理，”胖子走到他的旁边，扶着额，“花爷要是和你一块，肯定不会要俩个包厢，但以你那身价肯定上不了二楼，所以，这个包厢是张日山给你的？”
吴邪看着那个淡然和茶的百岁老人，又听着四周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没好气的“嗯”了下。
“那这桌吃的也不是花爷送的？也是那个张日山?”
“嗯！”旁边一群人真的是闲的很，吴邪听他们说了半天都快听出来一部戏文来了，什么“张会长追喜欢人”什么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胖子那边也沉默了一会，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天真，你魅力真大！”
这又什么跟什么?吴邪立马扭头瞪着胖子，不料那死胖子还一脸看戏的表情，“小天真，你可别这么看着我，全世界的人都喜欢你，我都不稀奇，还会惊讶又来一个?反正那个张日山还没有小哥的辈分高，见面了说不定还要喊一声‘族长’！只是可怜花爷了，天真，你就看好吧，大花不会善罢甘休的……”
也不知道这死胖子怎么猜的这么准，话音还没有落，女主持人又温和响亮的开口，“九门解家花爷为吴家小公爷续点天灯！”又是重复三遍，这下子，旁边人不只能用“热闹”俩个字可以形容了，那简直是“沸腾”！
胖子在身后幸灾乐祸的笑着“看，胖爷我说准了没！”
因为他刚才一直盯着张日山看，刚好也没有错过女主持人说出那句话后张日山好笑的挑起眉头的样子。转了一下脑袋果然也看到小花柱前也挂上了和张日山一个的灯笼，看到他脸转过来居然还做了一个特别委屈的表情，那神色真的很像是戏曲中的被丈夫始乱终弃的怨妇。
「坏蛋」吴邪口型回答他。
“哎，天真，三盏天灯了，这可是当年佛爷才有的排场啊！这俩个可都是抢着给你付钱的，怎么着，想好了没？准备接受哪个？”
哪个?吴邪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想着，他们俩是把他当成女孩子来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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