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是个哑巴

“诶诶诶！萧兄！你先别着急回去嘛，我带你去瞧个东西。”陆豙冲他眨了眨眼，拉着他到一个阴冷潮湿的巷口外。

萧亦沛撇了一眼，立马展开扇子盖住鼻子，嫌弃瞪着满地潮湿的泥巴。

陆豙扯着他的衣角，要拉他进去。

萧亦沛一甩袖口，退了几步，冷着脸盯着陆豙。

陆豙得意得走进狭小的巷子，神气十足道：“不进来，你会后悔的！”

萧亦沛白了他一眼，转身要走。

“萧兄！来嘛！”陆豙死拉硬拽，费力的说：“有……有好东西的！”

“脏死了。”

陆豙拉着他转了个角，指着一堆破布说：“你看看是不是好东西！”

“好东西？”萧亦沛又嫌弃的退了几步。

陆豙定睛一看，连忙摇头：“不是这个！”然后上前踹了几脚破布：“还不赶紧出来！”

破布动了动，又没动静了。

“嘿！胆子肥了？”陆豙一把掀开破布，扯着一个东西的毛发，他向上拽了拽，逼着它仰起头，萧亦沛这才看清。

这是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脏的要命的女人。

“萧兄，你看看，这是不是好东西？”陆豙咧嘴笑了笑。

萧亦沛用扇子敲了敲手，冷漠地盯着如畜生般的女人，问：“怎么说？”

陆豙拖着女人，把她丢到他跟前，一脸得意地说：“听说，你在找一个女人，我看过画像，这不，我瞧着她长得极像，就让你亲自来验验。”

萧亦沛弯下腰，用扇子抬起她肮脏的下巴，仔细打量她。

脏，真的脏。

她的脸上全是泥巴和血渍，压根看不清五官，倒是那双眸子像极了她，明亮又透彻。

萧亦沛收回扇子，问道：“为何不洗干净点，送到我府上？”

陆豙叹了口气，感叹道：“萧兄，我也想啊，可这女人宁死也不走，我总不能强抢民女吧？”

萧亦沛掏出绢布，擦了擦扇子，漫不经心道：“嗯……”

“害，不过这女人长得是像，可惜是个哑巴。”

萧亦沛擦扇子的手一顿，琥珀色的眼眸撇了眼从未说过话的女人，说：“哑巴？”

“对啊，一开始我还以为她不够爽呢。”陆豙故意提高了音调道。

哑巴长而翘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

萧亦沛抬头盯着他，眼里的寒意好像要生吞了陆豙似的，他慢悠悠的开口：“你碰过她？”

陆豙咽了咽口水，回道：“我哪敢啊，她干净着呢，就开个玩笑。”

萧亦沛盯着他半响，最后二话不说的横抱起脏兮兮的哑巴，掂量了掂量……太轻了。

然后她不要命的疯狂挣扎，努力的想从这个他的怀中挣脱。

陆豙见缝插针道：“你看，我说没错吧？”

萧亦沛一身的白衣被她蹭的一身污渍，还有一股让人作呕的恶臭味。

萧亦沛皱着眉，反而搂得更紧了……

祁巷南从小就在这个巷子长大的，自己虽然不能说话，但她只有一个简单的心愿，跟平常女子一样遇见自己的喜欢的人，然后喜欢的人普普通通的过完这一生就足够了。

她不敢奢望什么，她也知道自己也不配奢望什么，像她这样卑贱的人，就应该烂在阴暗的巷子里，生无人知，死无人晓。

可是……可是她偏偏喜欢上生下来就站在云端的人。

在巷子拐角外是可以一眼望见街道对面的茶楼的，她常常在墙角铺上一条破布，跪坐在巷子的角落里，看着茶楼上神仙般的人，她常常想，自己配不上他，那就躲在角落偷偷看着他就好，无论多一眼，少一眼，能瞧见他总是高兴的。

如今，她却躺在神仙的怀里。

在她眼里，神仙是不能玷污的，若是让他看见自己一眼，也觉得是自己脏了他的眼，毕竟也没有人喜欢自己。

躺在他怀里啊……这是她一辈子都不敢想的。

哑巴颤抖着摇头，她抬头看着自己的神明，用尽全力的推开他，一下子失去重心，摔在地上。

萧亦沛站直了，死死的盯着她，平静地开口：“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你自己跟我回府，二、我拖着你回府。”

哑巴拼命的摇头，低着头不敢看他。

“萧兄，我叫人来拖她吧？”

萧亦沛淡淡的盯着她，冷哼着弯下腰，道：“自己爬上来。”

陆豙一脸震惊。

哑巴愣在原地，漂亮的双眸泛起一层水汽，最后还是摇头。

她知道自己是没有那么好的命，苦吃惯了，要是尝到了一些甜头，是舍不得的。

萧亦沛快气疯了，自己都放低姿态了，她还矫情什么？

他危险的眯起眼道：“那你就是要我拖着你走了？”

哑巴猛的抬头，惊恐的盯着眼前俊俏的脸，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然后……什么也没说，轻轻的闭上了眼，低着头不反抗了。

萧亦沛愉快的笑了，横抱起她，走向巷子的外面。

谁也没注意，晶莹的泪水早打湿了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