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落临渊落下的第一下脚步,沉寂许久了的暗道的两边每隔十米“噌噌”燃起了红橘亮眼的长明灯,一股极淡的古怪的味道随着灯火的晃动慢慢传开。
落临渊皱了皱眉,嫌弃溢于言表,轻轻取下鼻梁上的眼镜,从怀中掏出一块月白的方巾一抖,缓慢的擦起了眼镜,目光向后一瞥,将肇始一身的伤尽收进了眼底。
落临渊“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另一种……宿命,张家人。”
只容两人听见的低缓的声音一字一句的传来,尤其是最后那三个字,使得一向谨慎的肇始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落临渊,目光中全是深藏的杀意与狠厉,然而却看见落临渊嘴角一扬淡然的笑容,收起手中的方巾,微微仰头将眼镜重新架在鼻梁上。
肇始“你是谁!”
肇始手腕一动,鄢陵刀露出锋利的刀尖。
肇始杀了他。
落临渊没有理会身后,肇始那隐晦的杀意,只漫不经心的转过头,启唇一字一句,无声的传达着一条信息。
落临渊“伤害利用他,杀了你哟。”
伤害谁?又利用谁?肇始很清楚落临渊口中的“他”是谁。
肇始抿了抿唇,收回鄢陵刀,眼中尽是晦涩的光芒,他扫了一眼前方连绵的灯火,沙哑的吐出两字,像是承诺,又像是暗示下的低语。
肇始“不会。”
落临渊“呵……张家人。”
落临渊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眼眸深处是丝丝流转着的锋利的金色漩涡,若谁能望进去,他的灵魂大概会被里面暗藏着的冷漠与嗜血绞杀成点点碎片。
落临渊“记住你的话。”
肇始深深凝望着落临渊的背影,沉寂的表面下,那双似乎是张家人特有的眼睛深处明明灭灭的又归于平静,不冷不热,没有生命的意义。
低下头,扯了扯头上的兜帽,肇始突然想起被自己遗忘在那间墓室角落里的美人皮灯,微微抿了一下已有挺长时间没有碰水而有些干燥,起皮的嘴唇,继续在这条点了暖色光的墓道里走。
长明灯墓道看着似乎并不长,笔直的一条,扫眼过去,也不过百千米左右的长,尽头蒙在一层稠黑之中,隐隐约约只能看见两边点点透露的青绿色,像是墙边的青苔,很快,一行人就走过了这条寻常路。
肇始“等等。”
落临渊“等等。”
两道声音突然异口同声的响起。
一道沙哑,一道微冷。
呵止了后面人的脚步。
紧紧盯着那点尽头,落临渊蓦然停下脚步,站在旁边微微眯起眼睛,回头瞥过吴三省等人,以及也察觉到不对的肇始。
王胖子“怎么了这是?”
一身灰霾的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惦着脚,伸长了脖子努力瞅着,想要搞清楚状况的样子像极了一些孩子宠养的金丝熊,只不过他比较壮就是了。
齐羽“有点不对劲。”
挤在众人之间的齐羽蹙了一下眉,总觉得那尽头正有些什么在等着他们,可是,这感觉隐隐约约的,没那么强烈,但,就是这样,才会更让人不安。
所有人“…………”
于是,一时间只听得见放缓的呼吸声,所有人都把手放在了武器上,以防突发情况,自己来不及做准备。
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什么,殿在后面的胖子冲着齐羽的后脑勺翻了一个白眼,开始囔囔起来。
王胖子“那有什么不对劲,要是真有什么过来,来一个胖爷打一个,来一双胖爷打一双,让它们尝尝我胖爷的厉害!”
落临渊可能只是太敏感了。
落临渊舒缓了些神经,轻轻捻压了几下眉间,目光却依旧紧紧盯着那尽头处。
黑瞎子“不对,它在过来。”
苍白着脸的黑瞎子虚扶了一下挂在鼻梁上的墨镜,说话的声音有些低哑,虽然见不得强烈的光,可在黑暗中,就要属他的眼力最好。
瞎子这话音刚落,原本还挺远的尽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离他们只有百米远的距离,甚至还在向他们推进,悄无声息。
吴三省“往后退!”
吴三省大喊。
王胖子“退个屁!”
被人推了几下的胖子,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三个明显带着焦意的字。
原来,后面的路竟像前路一样,堵的结结实实,只不过后面是石墙,前面是“黑洞”。
一行人只能待在原地,进退维谷,前不得,退不得。
祸不单行, 于此同时,地面陡然晃动起来,从中间赫然裂开了向下翻去,石板狠狠的拍在两边的石壁上,毫无心理准备的几个人只感觉脚下一空,也来不及做好心理准备,就直直的坠了下去。
王胖子“卧槽啊!”
胖子消失在黑暗之中时,他的声音却还在不断的放着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