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从琉璃棺里出来,脚下有些虚浮,一个踉跄就向旁边栽去,四周都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就连那琉璃棺也在他出棺后化成光点消失了,想稳一下身体都没有办法,吴邪只好闭着眼睛等待自己摔个狗吃屎,这过程中,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默默祈祷着自己不会破相,至于落临渊?一个瞎子,你能指望他看得见,然后扶你一把?
然而想象中的摔个狗吃屎并没有出现,一条胳膊正环在他的腰间,吴邪顺着那条胳膊向上看去,见是眼睛蒙着布条,一脸冷清的落临渊,吴邪眼里闪过惊诧。
吴邪难道他能看见?能看得见,那为什么还要在眼上蒙上布条?
后来,吴邪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因为那的确有些招摇。
落临渊似乎知道吴邪在想什么,空下来的手抚了抚眼睛上的白布,道:
落临渊“吾尊,吾非瞎,自是能看得见。”
落临渊将吴邪扶正,等着他能够自己站好,这才收回放在吴邪腰间的手,退后几步,然后左手一翻,一枚精致大气,全体通黑的戒指出现在他的手心中央,落临渊看着手心里的戒指,微微勾了一下唇,神情似乎有些怀念。
戒指呈亮黑色,戒圈是由百鬼扭曲纠缠着形成的荆棘圈,戒圈中间有一道空隙,一柄银黑色的短剑正好镶嵌在那个空隙里,剑柄上刻着一张无目的鬼王脸,鬼王微张着嘴,獠牙从两边露出,嘴中含着一颗不大的红色晶石,隐隐看去那晶石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流动。
百鬼纠缠,匍匐王鬼。
落临渊“此戒名幻,是汝之器,可有四形,为骨鞭,璃枪,玥匕,寒箫,它们的作用,需要吾尊自行发觉,另,此物亦是钥匙。”
吴邪钥匙?什么钥匙?怕是与青铜门有关吧?
吴邪看着眼前的戒指,一道光快速的从他眼中划过,灵魂深处是没法忽略的熟悉感以及颤栗感,吴邪压下心里的叫嚣,冷漠的看向落临渊,道:
吴邪“你到底是谁?”
落临渊“吾尊,吾不会伤汝,亦不会害汝,吾只是将此物物归原主罢了。”
这是第二次他说不会伤害他,但是吴邪没有办法相信他,哪怕他说的是真话,哪怕他救了他。
落临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模糊间看着吴邪满眼的不信任,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长话短说。
落临渊“万年前,神魔肆虐,传得青铜门者得天下,一时间生灵涂炭,汝痛心不已,吾作为汝灵,令吾进入青铜门,并守护此门,等汝回来,然汝为吾之安危,强行将青铜门封印,吾化为终极,而,汝不知所踪,至此,无人能再轻易启青铜门。幻,便是那时汝交给吾的。”
吴邪“你是终极?”
落临渊“是,吾是终极,亦是张家世代起灵所守之密。”
吴邪“那鬼玺是怎么回事?”
落临渊“乃陨玉核心孕育而来的,共两尊,为子母玺,亦为钥匙,不过千年前,母玺不知所踪。”
吴邪听着,总觉得还是哪里有什么不对,他忽视了什么?抬眸看着落临渊,突地一个想法从脑海里一闪而过。
吴邪“你刚刚说无人能再轻易开启青铜门,那么历代张家起灵是怎么进来的?”
落临渊“子玺以及麒麟血。”
吴邪“不对,你见过一个和我相貌相同的人进来过吗?”
落临渊“…………那个叫齐羽的?吾也不知他是怎么进来的,那时候吾正在沉睡,直到一年前才醒来。”
吴邪沉睡吗?
吴邪默了一瞬。
吴邪齐羽,你是怎么进来的呢?是你自己进来的还是有谁送你进来的?
吴邪还有母玺去哪了?齐羽是不是知道母玺的下落?
太多谜团了,就像一张网一样,好像一个问题总是能扯出另一个问题。
吴邪“争夺青铜门,是和长生不老有关吧。”
落临渊点点头,将戒指套在吴邪的左手中指上,然后抬眼透过黑暗望向青铜门。
吴邪把转着手指上的戒指,抬眼也望向青铜门,突兀的轻笑了一声,惹得落临渊歪头看向他。
吴邪张起灵,齐羽。
吴邪垂下眸子,道:
吴邪“没什么。我不喜欢背叛。”
话题转的有些快,落临渊这个在青铜门待久了的人可能有些反应不过来,半晌才道:
落临渊“吾和汝乃灵魂契约,故吾能感知汝,吾不会叛汝。”
吴邪其实不在乎落临渊会不会背叛自己,那么说不过是因为不想去处理一个麻烦,而且这个麻烦有可能不好解决。
吴邪冷冷的笑了笑,张起灵也说过,他不会伤害他,只是…………呵,不过这相信大抵不会再像记忆里的自己当初那样对张起灵那般的无条件信任了,以后他的相信会有所保留。
人心似鬼,缥缈也难测。
人,总是这样,被欺骗,被伤害,之后,还是去相信,不停的在原来的死路上走着。
也许以前的吴邪可能会选择原谅,重新相信,但现在的吴邪会选择淡漠的看着过去,顺便嘲笑一下以前的自己,当然,是有可能。
毕竟现在的吴邪感情淡漠的像一湖死水,激不起半点涟漪。
冷漠,有时候并不是无情,只是一种避免被伤害的工具。
落临渊也知道吴邪没有办法完全相信他,这个道理谁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