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缘起缘灭————

在人群中，我看见你——缘起。

我看见你，在人群中——缘灭。

青铜门里。

吴邪安安静静地躺在有着一片烛光的石台上，寂静无声的黑暗里，吧嗒吧嗒的脚步声传来夹着一阵盔甲鳞片之间的摩擦声，那是巡逻归来的阴兵。

几秒钟过后，这里又恢复到了无声寂，长脸阴兵没入黑暗中，对石台上仿若睡着般的吴邪进行了熟视无睹。

许久，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叹息，一声轻喃，似有若无，似惆怅，亦似怀念，转瞬即逝，再无波澜。

一道身影逆着黑暗走来，确切的说是飘过来，长脸阴兵闻见动静从黑暗里出来，那道身影缓缓挥手，阴兵犹如受到惊吓般的快速隐入黑暗之中。

身影由远及近，带着淡淡的银白色的光，很神圣，也很美好，驱散了一部分的黑暗，与犀牛角的烛光相印交辉成了一副绚丽的画，而那身影的主人却像隐在浓墨般的黑色中。

借着无风自动，有些昏暗的跳跃烛光，那道身影倒显得清晰了些，一身银月色的长袍，银丝卷勾勒的竹缠在腰间向上攀升，宽长的袖边滚了一圈淡金色的卷儿垂在身体两侧，像极了晚霞最美的金云，领口似敞非敞，泛着银光的锁骨似现非现，再往上，修长的颈，完美的下颚，削薄的唇，高挺的鼻，只可惜双眼的部位蒙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布条，不能瞧见他瑰丽的眸，虽是如此，也依旧不能遮了他满身霜华，一头青丝三千仅用一根白色束带拢起，发尖垂直脚踝。

端的是翩翩公子世无双。

斯人如彩虹，遇上方知有。

说的大概就是这人了吧！

落临渊走上石台，看着躺在一片烛光中满身是血的吴邪微微叹了一口气，白条下的凤眸里划过一丝无奈，一丝痛苦，一丝复杂，还有一丝浅淡的亲人般的眷恋。

落临渊“不过短短千年，你就成了这般模样，可真狼狈啊，邪尊。”

落临渊“罢了，终究这般，你也该放下了。”

落临渊“执着了这么久，你该回来了。”

落临渊抬头看向紧闭的青铜门轻轻勾了一下唇，一声轻笑溢出，在这没有声响的地方显得清晰无比：

落临渊“呵，时间减速了啊！看来，你留下的羁绊很深啊，吾尊。”

落临渊“你总是这样。”

落临渊“何苦呢？”

弯下腰，落临渊将吴邪小心抱起走下石台，向着深处的黑暗缓缓飘去。

—— “叮”——身后，是那把染了血的匕首从吴邪手中滑落，落在六角石台上时发出的一声清脆，在下一刻化成粉末吹散在黑暗中。

也不知走了多久，那黑暗似乎终于到了头，一座全体通黑泛着淡淡亮光的宫殿安静的立在那里，那是用黑曜石筑建的，因为时间太久了，墙体上已经有了沧桑感，殿前的石碑上隐隐约约能看清“缘琊”两字。

落临渊抱着吴邪走进宫殿，拐过悠长的回廊，推开一处大殿的门，一架银白色的王座宛若一道光岿然立在那里，王座的正前方有一副水晶琉璃的棺悬在半空，仔细看去，棺的表面泛着淡淡的水光，好似会流动，落临渊就把吴邪放在那棺的里面。

不过刚入了棺，吴邪的身上就泛起了一层银色的光在缓缓修复着他的身体，半晌，原本不再起伏的胸膛再次起伏，但吴邪依旧没有醒来的样子。

落临渊笑笑，抬手一挥，就见吴邪突地换了一身复古黑袍，滚金的领口用红色的丝勾出一片盛开的彼岸花，蜿蜒而下没入腰间，镶金的黑色腰带束着吴邪的腰，不若一握，腰间坠着一块月牙白的龙雕，脚上穿着一双软底的文龙靴。

这一身打扮与落临渊有着不约而同的相似。

栗色的短发变成长发用黑玉做成的冠束起一半，余下的像锦绸一般散在脑后，连样貌也不像以前那样温和，反而更加趋向凌厉，额间浮现一枚火焰纹，转瞬即逝，消失不见。

落临渊满意的略点头，似笑非笑的说道：

落临渊“果然，还是这般顺眼些。”

落临渊“阿邪，相信我，很快，那些伤害你的人，就会在地狱里哭喊，谁逃不出审判与制裁。”

隔空触碰着吴邪的脸，落临渊转身坐上王座深深的看了一眼紧闭着双眼的吴邪，慢慢化成流光消散在空气中，只有那话余音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