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眥重生

闲人四海龙主“我会救他，连带替他修妥龙角。龙子断角，要再接回，得尝尽好一番痛苦，那可不是拿米粒黏黏就能了的事。好在如今你舍去双眼！龙子与生带来的角，轻易舍弃掉它，本属逆天悖道，怕就怕睚眥在接回第一支龙角时便支持不住，干脆放弃，或是过程中熬不下去，死于剧痛折磨。”

天狐.“那怎么办？”

她听得心惊。

闲人四海龙主“兴许，他死得正巧，让我能在他魂魄未归前，将他的身体完整修复，等龙角与身体密合的痛苦过去后，再替他还魂。”

看来，误打误撞，也撞出了一件好事。

媚媚绷紧的肩头松下，吁出安心的无声笑叹。

天狐.“那就好！”

欣慰低语，喃喃溢出。

现在她才开始感觉到，脸颊被削去肤肉的部位，好痛，还有额头、双眼，也好痛∽

明明很痛，她却忍不住微微笑着，眉眼间，只有心愿餍足的恬谧，丝毫看不见皮肉伤所带来的疼痛。

闲人“…你要看他吗？”

四海龙主一时心软，方才拒绝了她探视睚眥的请托，自己倒觉得于心不忍。

天狐.“看不了了！”

永远也看不到了！

她面向四海龙主，芙颜带笑，血泪蜿蜒成泉，感激无比，缓缓地摇首…

一

轻似烟云的意识，飘飘忽忽，正在游移，正在流动。

慢慢的，意识清明了些，身体重量也扎实许多，耳边逐渐能听到杂音，不若先前空灵幽静，无人干扰。

身旁来来去去的跫音，逐渐清晰起来，甚至还能听到九弟坐在床边，啃食脆果的咀嚼声音。

好像有谁，正搅和着记忆，将某部分鲜明景象，捏得尽碎。

一个小女人，回眸艳笑，眼里顽皮慧黠，手里拿着小小纸人，正无声说话。

　　记忆崩坏，女人变成一团被拧烂的纸，连同妖妍美丽的笑，同样惨遭捏弄摧毁。

　　他并不希望那个女人消失。

　　他想挺清楚她的嘴儿一开一合，状似愉悦地，在跟他说什么！

睚眥（她是谁？）

　　他认得她的，否则不会再脑海深处，不停涌现她的身影，或嗔或怒、或笑或哭，或是眸儿晶亮水灿，定定凝觑他，眼中交付着弄弄信任及眷恋。

　　每当他快把她看得更清楚，便会出现烦人的扰乱，毁去她的面容影踪，阻止他探究她的身分，不让他回想起她。

睚眥“你是谁？”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一片空旷中，再三回荡，复诵着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

　　头部疼痛欲裂，绵延不绝的刺痛感惹怒了他，眼前绝美微笑的女子，就在伸手可及之处，却一而再、再而三，遭人扯裂破坏，扭曲了容颜，或是散成无数碎末的情景，大大激恼他。

睚眥（够了！）

　　他瞠目猛醒，抓住按在他额心的作乱手掌！

闲人“咦——”

龙主因睚眥突然醒来而惊讶，下一瞬，则因手腕被狠狠扳折，毫无防备地哇哇叫痛。

闲人“五哥醒过来了！醒了醒了！我去叫大家来——”

九龙子开心嚷嚷，瞬间跑得远远的。

闲人“你到是先帮我把你五哥的手拉开呀呀呀——”

龙主唤不回九龙子奔远的身影。

睚眥蓦地甩开龙主的手，双掌捂盖头脸，脑里疼痛未消，教他咬牙抗衡。

闲人”儿子？”

龙主试探地叫他，见他没反应，伸手要去摇他。

睚眥“别碰我——”

他以为龙主又要将手探进他意识里，搅乱他脑海中所有景物。

闲人“好，不碰你不碰你。”

龙主收回手，状似保证。

睚眥喘着气，呼吸凌乱急促，不一会儿，冷汗涔涔，濡湿他鬓际长发。

　　疼痛稍缓，脑海里的女子，没再遭人刻意消抹去，面容越发清晰，声音，由远而近，听得更加明白……

闲人“你有没有事？觉得头很痛是不是？父王帮你把痛楚抽离，好不好？”

龙主仔细观察睚眥的状况。

糟糕，方才施法要消去关于“延维”的记忆，刚进行到一半，睚眥就醒了，也不知成功了没？

媚媚睚眥

女人笑笑喊他，口吻并非柔柔绵绵那种嗲息，倒带点傲娇，好似她肯叫他的姓名，对他是多大恩宠一般。

媚媚你去哪里，我都跟你去，哪里都行！

　　女人又是哭，又是笑，狼狈的脸上涕泪纵横，笑靥却好美、好美。

媚媚若是你问过我，你把龙角斩断，来换取我的平安好不好，我会明白告诉你，我不要！我宁可在西海域被碎尸万段，也不要你这样做！

女人气恼至极，搁在腿边的双拳，抡得死紧，仿佛这番话，耗费她多大力气咆哮。

睚眥“…媚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