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狐“谢谢你。”
百媚摸到自己头上伤口已愈合,觉得好惊奇,方才还痛着要命的地方,现在却完全不疼。
榜桃*江澄“谢什么?谢我没一掌捏死你吗?”
榜桃没好气地回道。这女人真弄不清楚事情的先后顺序,她的伤口是他抓出来的,她没指控他,反而还向他道谢?
天狐“你既然能轻易治好我的伤口,为什么你自己的伤口却不能用同样的方法治愈?我记得你那时有将身上的窟窿补起来,可它为什么又瞬间裂开?”
百媚对于那一幕印象深刻,窟窿明明已愈合,却又猛地皮肉迸裂,恢复原状。
榜桃*江澄“因为里头少了几根骨头。”
他云淡风轻地指指身上窟窿。
天狐“少了几根骨头?”
百媚眨眨眼,看着窟窿,数数里头的白骨,发现的确有好几根胸骨是不齐全的,仿佛被外力弄断。
天狐“为什么?”
榜桃*江澄“和妖打架。”
活了几十万年,朋友没几个,敌人倒不少。
天狐“你打输了?”
才会伤得这么重?
他缓缓转向她,仿佛她又踩中他的伤处般,黝黑的面目瞬间狰狞,嗓音又低又轻,咬牙确认她是否说了那该死的四个字。
榜桃*江澄“我、打、输、了?!”
这号表情太眼熟,百媚知道他快生气。
天狐“呃,我想和你对打的对方下场一定非、非常的惨,对不对?”
她立刻改口。才相处没多久,她已经快摸透这只凶兽的性格,他骄傲,所以不容人质疑他的本事;他自豪,所以看人时下颚永远扬得高高!简单来说,他是只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妖,出言捧他绝对错不了。
榜桃*江澄“哼,那是当然。”
他的表情放松不少,不再那么愤怒,反而还扬起自满的冷笑。
榜桃*江澄“他一掌打穿我的左肩,捏碎我的胸骨,我可是一口咬破他半边脑袋,再折断他的龙脊。”
喀的一声,清脆好听。
天狐“……”
太过血腥的内容让百媚哑口无言,无法苟同他的喜悦,想陪笑又笑不出来,隔了好久才挤出声音。
天狐“为什么要打架?”
打架是不好的事,尤其还两败俱伤,自己也没占到多少便宜,怎么样都不划算。
榜桃*江澄“为什么?”
榜桃柀她问倒了。为什么?打架不就是两人互看不爽、一言不合先打再说,需要理由吗?
天狐“是呀,你和对方有何深仇大恨?你打架弄出这么大的伤口,对方还被咬破半边脑袋,你们两个谁得到好处?仇恨有解开吗?我想没有吧。”
是没得到好处,仇恨没解开,和他互拚的屏蓬抱着缺半边的头颅和歪掉的躯干逃进林里,而他顶着胸口这处愈合不了还三不五时会灌冷风进来的大洞,总觉得有损他梼杌的威名,所以才改名榜桃。
下回两人再碰头,绝对还会再打个三天三夜,这冤仇,每打一次就加深一倍。
榜桃*江澄“打赢时,可以仰天狂笑,什么都比不上战胜的滋味。”
榜桃享受战斗时的血腥乐趣,打架强身练法力,千万年来都是如此,这应该算是好处吧?
天狐“可是伤得这么严重,看了让人很担心呀!”
榜桃*江澄“担心?”
好——陌生的两个字,活这么久以来,还没亲耳听人说过。
谁会担心他?他会担心谁?谁帮谁担心?谁又担心谁?
没有“使用”与“接受”过的字眼,他无法体会。
百媚轻颔螓首。
天狐“你会让你的亲人、朋友,以及关心你的人,全都替你担心。”
榜桃脸色平静,或者该说是冷淡。
榜桃*江澄“没有。”
天狐“什么没有?”
榜桃*江澄“你说的那些,没有。”
亲人、朋友、关心他的人,没有。从他睁开双眼之日起,就不曾有过,当然,他也不需要。
除穷奇之外,凶兽无父无母,集秽污邪气而成形,习惯独来独往,不爱群居。受了伤,是自己的事;高兴,是自己的事;愤怒,是自己的事;就算和人互殴到断手断脚,也是自己的事。
天狐“怎么没有?我就很担心你的伤势。”
百媚真诚地说道。
她看着他的伤,好担心他无法治愈,好担心这伤会疼痛不堪,好担心这伤会感染扩散,好担心这伤若照顾不好会危及他的生命!
榜桃*江澄“你担心我?”
他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
她担心他?
她担心他?!
她担心他!
她担心他这只毫无天敌法力无边凶狠暴戾残虐阴鸷只有别人怕他还没有怕过人的凶兽梼杌?!
她为什么要担心他?
她是他的谁?
她想拍他马屁?
她想讨好他?
她有求于他?
她有其他目的?
榜桃被陌生的情绪弄得焦躁不已,想酸言回她一句。
榜桃*江澄“你是担心我杀大多妖还是担心我出手不够快狠准?”
却没有机会,因为穷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