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羲唇角一撇,冷冷的,神情转变不大,但他的右掌酝酿出阵阵火红,像日前随便出鞘前的征兆。
天狐“他们不会,这种念头,没有!”
她一急,话又说不清了。
邪神焚羲“你说他们不会,我信,但我说我不会灭天,他们信吗?”
天狐“焚……”
长指压点在她微启的檀口间。
邪神焚羲“好狐儿,别再说任何傻话,尤其是与那群自以为善心的神佛相关的话,一个字都别提,我会不高兴。”
轻轻柔柔却不带任何笑意的威喝让天狐乖乖闭上嘴。
她早该知道那仙委托予她的任务是何其艰难……
但她不能眼睁睁见焚羲一步步被辟邪剑牵引,迈向烈焰焚身的险境!
所以她不得不说,不得不无视他眸间风雨欲来的怒涛。
天狐“焚羲,只要弃了辟邪剑,他们会信你,会信的!到时,我陪着你,没、没有人会说你灭天,没有了剑,也证明了你、你的心意,众仙会懂——”
话语末竟,焚羲掌风急甩而至,一道拍掴在她面颊的法力让她瞬间失了人形,光辉散尽,仅剩恢复狐狸原形的她及散乱一地的衣裙。
当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回嘶嘶兽鸣,她知道她惹恼了焚羲,所以他不愿再听她多说一字一句,而最快让她闭嘴的方式就是卸去加诸在她身上的法术。
一只未炼化成人的天狐是无法开口说话的。
邪神焚羲“今天别让我看到你,你的不听话让我觉得心烦。”
他撂下话。
天狐深深望了他一眼,焚羲的黑眸却未曾看她。
她轻轻呜鸣,焚羲仍背对着她,如此举动比他的话更伤人。
再三回首,他不动如山。
天狐垂头丧气,身子窜向林间,失了踪影。
一
该死!他叫她今天别让他见着她,只限于“今天”,但——
很好,因为他凶了她一句,她就跟他闹起脾气来!
邪神焚羲(是我太过纵容她的任性?将她宠出这般天大的胆子,让她整整躲避了本尊五日之久?)
连日来的等待,焚羲脸上的笑痕由有到僵,由僵到硬,由硬到消失,而消失笑意后的脸庞阴骛得令人胆寒。
真该为她的痴憨大笑三声。她以为她有这通天本领逃出他的掌心?凭他之力,要在茫茫大海揪出她绝非难事,但她若以为他会因她的蠢举而慌张寻觅,那就错得离谱!
邪神焚羲(放她去吧,既然她已不再听话,要找只比她更乖巧、更柔顺的玩物易如反掌,何必为了她而扰乱静谧心房?)
邪神焚羲(放她去吧!)
一
即使数日来,焚羲心中如此反覆付度,胸膛中的炙焰却烧得他坐立难安,再也寻不回平日的慵懒自得。
他以为是随便在作怪,但剑离了身躯,落在指掌之间,体内的火焚仍不见消减,就连手上的剑都不及其热度的一半!
这是他生平头一回卸下了随便后心中却不见丝毫虚空,他一直认为随便是他缺空的心,只有将它埋人体内,他的心才是完整,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知道自己错了,失去随便,他的心仍空着。
否则他不会如此心乱如麻,不会如此心浮气躁,不会如此——心戚戚然。
风吹叶沙沙,听得他更加心烦。
利剑脱手而出,削断了因风而舞动的枝哑,斩去了企图挑战焚羲理智极限的扰攘。满梢油绿在剑光肆狂下纷纷坠落,一眨眼工夫,无辜老树已整个光秃。
右手向左边一挥,苍穹问的火红剑身急转直下,扫向轰轰奔腾的水幕流泉。
抽刀断水,水更流。
无端迁怒,怒更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