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锢篇 第六话 怨火（二）

黛儿诊所门前并不算冷清，却也没多少人。

终于，在艾米丽祈盼的目光中，来了一位女患者，她的身体虚弱而消瘦，连走路都有些摇摇欲坠，艾米丽急忙上前扶住她。

她身体的曲线依旧很明显，只是小腹有微微的隆起，一靠近她便是一股浓烈的低劣香水味直冲艾米丽的鼻孔，艾米丽的大脑直接被熏到恍惚了一瞬。

女病患的衣着暴露，看起来像是妓院偷跑出来而没来得及换衣服的妓女。

艾米丽扶住她的那一刻，她便开始同艾米丽推搡，直到把她推进装修简陋却设施齐全的手术室。

“听着黛儿医生，我想要堕胎，来你这里，是因为我相信你的医术，而且我会给你更多更丰厚的报酬......”

艾米丽瞳孔骤缩，思绪被拉回了七年前。

七年前，她曾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怀着憧憬用自己的所有积蓄创办了琼斯诊所，以求为病家谋福。

可是经济效益一天不如一天，她的幻想一次次破灭。

她渐渐看清，她需要钱，她想要钱，她急需钱来解决她的困境。

直到她看到了那个准备躺在手术床上流产的妇人。

她也是用同样的话语告诉自己，但是与现在不同的是，她接受了......

那是堕落的开始，也是噩梦的开始。

从此，那个曾被自己视作信仰圣洁的医生形象在琼斯医生心里某个阴暗的角落悄悄死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人，可是她的腰包却塞满了钱，身后是一座设施精良，装修精致的诊所。

她的那双洁白的手套一次又一次接触那些腥臭而未成型的尸块，是那种血肉模糊的，令人作呕的小小尸块。

在那些血红色的日子里，她的诊所要消耗大量的镇静剂和麻醉剂——一部分用于流产手术，另一部分用于自己。

她害怕梦魇缠身，只能靠着那些药物来维持自己的冷静。

直到门外的垃圾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发现。

真相小姐接手案子的时候，便是她逃亡开始的时候。

思绪戛然而止，她怔怔看着眼前的孕妇，咽了下口水。

上天难道又给了她一次机会么？

她知道不存在这一说，但还是在心里乞求上帝的原谅，同时看向孕妇的目光也更加冷冽。

艾米丽·黛儿抱歉，无能为力。

女人的瞳孔骤然放大，接着像疯了一样跪在地上抱着艾米丽的腿，死死不放开，嘴里还不停乞求。

“求求您了，求求您了善良的医生，我唯一的谋生手段就是在妓院，哪个客户会选择一个怀孕的女人啊，十个月没有收入我会饿死的......”

女人跪在地上哭嚎着，一时间只剩下女人哀恸的哭声，可是艾米丽的心就像是用铁铸的，任她怎样哭喊都没有任何动容的表现。

女人的死活，与她无关。

她要做的是医治受伤的患者，至于非患者的人如何，她无一例外地置身度外。

接着，艾米丽云淡风轻地走出手术室，身后的女人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出来，继续发出一串令人钦佩的哭喊。

直到一个一身侦探服的女生礼貌地叩了叩门，尽管门本来就是开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