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柚柚伸手进去,指尖碰到一处硬物——
不是籽。
是一枚被保鲜膜裹得严严实实的……
糖纸。
黄色,印着半轮夕阳,边缘还留着当年他用铅笔刀裁出的锯齿痕。洛辰寒的呼吸明显一滞。
蒋柚柚把糖纸展开,里面包着一颗极小的、已经碎成几瓣的硬糖,颜色褪成近乎透明的白,却仍旧能闻到一点柚子皮的苦甜。
糖纸背面,有他十二年前用圆珠笔写的字——“给小寒的第100颗 ,等我回来,一起种柚子树”字迹被果胶黏得有些糊,却足以辨认。
蒋柚柚的指尖开始发抖,像捧住一块烧红的炭。“我……以为这颗糖丢了。”他声音哑得不成调,“搬家那天,我怎么找都找不到。”
洛辰寒没说话,只是伸手,把那颗碎糖连同糖纸一起接过来,掌心合拢,像合住一段不敢用力呼吸的时光。良久,他才开口,声音低而稳:“它没丢,只是提前到了。”
他抬头,看向蒋柚柚,眼底有光,却不再潮湿。 “柚子,树我替你种好了,糖也替你守了十二年。”“现在,”他伸出手,掌心向上,碎糖躺在保鲜膜里,像一颗被岁月磨亮的小行星,“该你兑现后半句了。”
蒋柚柚望着那只手,忽然想起十二年前,自己也是这么踮脚,把最后一颗糖塞进对方掌心——“吃了就不疼。”
如今角色对调,疼的人换成了他。他伸手,却不是去拿糖,而是覆上对方掌心,十指相扣,碎糖被夹在中间,像一枚小小的、透明的火种。
“洛辰寒。”他轻声说,“后半句我改一下,行不行?”
“改什么?”
“不种柚子树了。”他抬眼,泪光在灯下像碎星,“种我们。”
“把剩下的所有年月,都用来种——”
“种一个不会再走丢的‘我们’。”
洛辰寒的指尖收拢,像终于接住一场迟到的春雨。“好。”他说,“这一次,我松手算我输。”
窗外,夜风掠过,柚子树无声地晃了晃,又一颗青果落下,“咚”一声滚到台阶边,像替谁应了一声——“好。”
凌晨两点,洛辰寒把客厅空调调到22℃,却仍旧觉得热。
蒋柚柚蜷在沙发里,后颈的抑制贴早被汗水浸得卷边,一缕柚子花的味道飘出来,像把空气剜出一个小洞,甜里带苦,直往洛辰寒的鼻腔里钻。
“柚柚?”他半蹲下去,指腹去探对方额头,“发情预热?”
蒋柚柚迷迷糊糊“嗯”了一声,眼尾发红,却固执地往毯子里缩,“……别靠近,信息素太凶了。”
洛辰寒喉结滚了滚,冷杉味不动声色地收拢,只剩一点冰尾,像把利刃收回鞘。“我给你拿新的抑制贴。”
他起身,两步又折回来,声音低得近乎哄骗,“或者打一针抑制剂,嗯?”
蒋柚柚摇头,掌心攥着那颗碎糖留下的保鲜膜,指甲掐进肉里,用疼换清醒。“不要……打针,会晕。”
他喘气,把脸埋进臂弯,露出后颈那片被反复贴撕、已经泛红的皮肤,“你临时标记一下,好不好?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