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缓缓向两侧收缩，运动中发出令人牙酸声响，直到开启出可容纳两人并行的通道后，就不再动作。
辰砂见面前学员们被她唬得一愣一愣，心里别提是要多爽有多爽，见POSS也摆得差不多，强压着心中得意笑意，收回动作朝黑耀下了指令。
“两人一排进入，黑耀带队。”
而后侧身站在门口，手指按住微型耳麦，在脑海里呼唤颅内通讯系统。
“赫尔墨斯，打开对内通话线路，链接成员黑耀。”
黑耀脑内一声叮咚，察觉是通讯系统提示音，伸手按住自己微型耳麦，微微低头看向辰砂，眼神里满是询问。
以折腾新人作为娱乐项目，这份快感，令辰砂格外愉快。
她兴奋地舔了舔嘴唇。
小小一个动作，媚态纷呈，美得动人心魄。
“准备好K46型镇定剂，姐姐要玩一波大的！”
通讯系统里辰砂语气格外欢快。
然而这欢快语气，却令黑耀瞬间头皮发麻！
脑海里飞快掠过辰砂闹大的事件，时距最近的那次，是因为后勤部某些个人原因，延迟了小队成员的芯片升级。
于是杀到后勤部，把后勤部那几个不开眼的家伙，活活拆成零件送去维护厂，维护了将近6个月！
往昔光辉壮举，历历在目！
黑耀深刻领悟，但凡自家队长，用这种口气，说要“玩波大的”。
那这件事，如果轻于全管理局点名批评写检讨，黑耀发誓自己名字可以倒过来写！
啊，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黑耀迅速回复她，整个语气都在颤抖。
“队长你别作死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几个新人来头不小，不好得罪！总队那边……”
黑耀尽自己最大努力劝解着，硬汉面容挂满不搭的卑微。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辰砂翻着白眼，直接打断。
“罗里吧嗦！挂了！”
“喂队长！”
黑耀脑内只剩下滴答声，通讯线路便再也无法通讯。
所有通讯是在意识间完成。
协助地球创造虚境管理局的外星文明，目前最瓷实的定律之一，是意识交流最具效率及精准性。
黑耀与辰砂交谈，只用了百万分之一秒，相当于学员们还没来得及眨眼，便完成对话。
看着辰砂快要翻到天边的白眼，黑耀无可奈何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能认命。
切换成邮件模式给总队发去讯息。
总队，辰砂队长又作死了，我劝不住，您自求多福！
飞快整理好情绪，黑耀示意学员跟他进入大门。
学员们二人并排，紧紧跟随着黑耀，却不复刚来时志得意满的模样。
辰砂目送他们进入怪兽之口，一想到接下来可能会看到出“精彩好戏”，笑得花枝乱颤，默数了几秒，步入大门。
只是她与他们，并非一个去处。
辰砂转换到B-1区域主控室，里面负责监控的寥寥几位文职人员，白色制服统一整洁，与辰砂黑色制服，格格不入。
主控室各种炫目光屏幕，充斥着赛博朋克风格，绚烂耀眼。
可每个方块状监控屏幕里的画面，却让人毛骨悚然。
辰砂扫视着光屏，心里满是复杂情绪。
伽椰子四肢错位在地上爬行，朝瘫在地上只剩下尖叫的活人爬去，如同一只恐怖巨型蜘蛛。
裂口女缓缓摘下口罩，错裂开丑陋巨口。
闪灵姐妹牵着手，血液淹没了整个房间。
小丑狞笑着将刀刃，扎进无辜者胸膛。
厉鬼遵循因果，由被害人转换成加害人，将恶人推下高楼。
看不见的孩子们欢快笑着，逼疯了来者。
方块切换间，百鬼透过光屏幕，在各自虚境横行，万魔分布穹顶，屠戮各自人间。
每一个屏幕都在复述着，辰砂对新人们说过的话。
欢迎来到地狱，由人类创造的地狱。
“人类的想象力和创造力，真是令人惊叹。”
辰砂身后，传来女人声音，带着赞叹意味。
“源自恐惧却创造更多的恐惧，畏惧恐惧却又想方设法战胜恐惧。”
“辰砂小姐，作为虚境管理局，唯一固执保留着人类灵魂和人格的存在，请问人类都是这样矛盾而分裂吗？”
女人走到辰砂身边，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脆响，宽松白色制服，掩盖了身形，亮银色长发松散垂直后腰。
面容精致婉约得，如同西方传说中最美的精灵，不沾一丝人间烟火。
她侧过头望着辰砂，圆润双眸里满是探寻。
“奥茨卡因，要扯淡去找迪拉提尔。”
辰砂收回视线，白了她一眼。
“不好意思，我忘了辰砂小姐只擅长用拳头讲道理。”
奥茨卡因耸了耸肩，话里里满是嘲讽。
“奥茨卡因小姐，是你飘了，还是觉得我提不动刀了？”
辰砂侧过头，盯着身旁比她矮半个头的奥茨卡因，眼神犀利。
精灵姑娘回瞪着她，眼神里满是挑衅。
两人对峙着，空气中充满火药味，剑拔弩张。
可下一秒，她们同时笑了起来。
奥茨卡因温柔笑着，伸开双手给予辰砂一个大大拥抱，惆怅而感慨。
“你关闭了几乎所有通讯，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辰砂回抱她，可对方身体冰凉，不带一丝人类特有的温暖气息。
感受着来自异类的关心，欣喜中，依然隐隐有那么一丝惆怅和遗憾。
“总队不批。”
辰砂松开了她，淡淡笑着说道。
“辰砂啊，他们注定是要在虚境里死亡，你要知道那只是个虚境！如果你是因为队员受伤的事情感到自责，可虚境管理局人员只要芯片存在，就不算死亡，哪怕是芯片损毁，也能从备份里重生。”
奥茨卡因难以理解人类情感，对于辰砂的决定，感到格外困惑，疑惑着问她。
“所以何必呢？”
说得理所应当。
却不知道自己触及了辰砂，最不愿意提起的事情。
她别过头，生硬转开话题。
“寒暄够了，该办正事了，老大要我带批菜鸡，我让黑耀带他们去模拟训练场，等下你把训练等级调到C级。”
“让新人进行C级训练！那可是‘群魔幻象’！你认真的吗！”
奥茨卡因忍不住抬高音量，满是不可置信。
“你觉得，如果这些家伙都是三好学生、乖宝宝，就凭曼德拉缇女士的性格，会把他们交给老大吗？而老大会派遣我这种作死没个够的主来带他们吗？”
辰砂回过头，笑得神秘莫测。
奥茨卡因仔细思考了会，最后只能无奈耸肩承认。
“好吧你说得对，总之出了问题我不负责。”
她触摸了手环，召唤出控制面板，四个按钮，用四种颜色划分出了等级。
辰砂张扬恶劣的笑声，在控制室里格外刺耳，监控魔怪的光屏映衬下，更显得更加阴森恐怖，引起主监控室里其他人纷纷侧目。
正准备按下按钮，主控制室里响起尖锐警报声。
“报告奥茨卡因女士！监测到之前一个微弱虚境，现在正急速扩张！”
不远处淡金发的男人扭身汇报。
奥茨卡因迅速收回控制面板，与辰砂一起赶到他身边，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掠过。
然而分析程序给出的答案，令她分外震惊。
“分析被干扰！怎么会这样！”
“虚境源在哪里？”
辰砂挤开身边金发男人，凑到奥茨卡因身边，冷静询问。
“在Z国。”
“上头不是和Z国ZF达成协议，减少甚至尽量禁止出产鬼怪妖魔之类的影视产品吗？B-1区域作为监控这些有行质的影视恐惧，不是很久没有新恐惧源虚境了吗？”
辰砂皱紧了眉头，脑海里翻开上头对内公布的协议条款。
“主源头在Z国部分条款管理限度区域，该死！指数又上升了0.00125%！上升太快了！”
奥茨卡因惊呼起来。
辰砂咬了咬牙，顿时有些焦躁，要知道当年《午夜凶铃》和《咒怨》系列经过发酵以后，虚境每毫秒扩张值是0.01%！
“必须尽快控制扩张速度！奥茨卡因你去通知黑耀暂停训练，带菜鸡迅速撤离！你去准备浸入仓！”
辰砂指了指金发男人，自己毫不犹豫脱下外套，转身往浸入仓飞奔，动作快到奥茨卡因没来得及拦住。
“你难道不先预览吗？”
在躺入浸入仓时，辰砂耳旁传来奥茨卡因犹豫的声音。
“来不及了！浸入仓传输过程中，把主要梗概和人物简介链接进来就行！”
辰砂只来得及留下一句话，浸入仓便密闭起来。
六条光链，分别接进辰砂大脑、躯体和四肢。
辰砂躺在浸入仓里，一想到即将进入的虚境，居于人类意志中对自由的渴望，令她有些雀跃，可想到虚境竟是来自Z国，雀跃的心又被沉重所取代。
浸入仓开始产生嗡鸣，显然已经发动，辰砂清醒意识开始逐渐模糊。
每个虚境都有自己运行法则，任何超越法则或不被法则理解的存在，都会引起浸入者被法则排斥，而强制登出。
故而辰砂无法通过意识连接，请求虚境管理局超科技支援，每次浸入虚境，都不会存在任何辅助设备，只能靠自己。
再次睁眼时，周围环境已然巨变。
放眼望去，是一栋栋低矮房屋，以至于习惯了各种高耸入云建筑的辰砂，一时间视觉上很难适应。
没有赛博朋克风炫目显示屏，各种招牌以物质形式，写满了汉语字符。
没有植入大脑的超科技，她努力用最短时间在脑海里翻阅，储存在记忆里的资料后，才勉强看懂。
肺里已经没有辅助她，进行呼吸过滤的装置，使得辰砂险些被空气呛住。
咳嗽中，辰砂依然大口呼吸着空气，尽管空气并不那么清新。
边上荒野里，绿色杂草野蛮生长，她却看得格外认真。
辰砂依稀记得自己还是人类的时候，似乎就是诞生于Z国。
上次来到Z国，是多久之前了？
努力回想，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虚境管理局越久，时间概念就越薄弱。
她贪婪地将这一切装进脑海里，将身体每一个真是感受全部记住。
无论在虚境中为了阻止扩张，与魔怪战斗得多么艰苦，多么惨烈，辰砂从未放弃的根源。
只因唯有在虚境中，她才能重新感受到曾经作为人类的一切，
不肯放弃来自内心深处人类灵魂，已成执念。
幸亏意识和灵魂传输过程，能与虚境基础法则同步，不然我怕是要被抓进精神病院？
站在原地调整了一会后，辰砂嘲笑着自己，打量了一下所处环境，她被传输到一个公交站点，也许是过了高峰期，又或者这个站点太偏僻，公交站点空无一人。
说起来也好幸好周围没有人，不然可能现在就要被抓走。
她笑了笑，在脑内翻看着一同传输过来关于所处虚境的资料。
虚境由影片《僵尸》生成……太长了，忽略，让我看看主角是谁？
翻到了主角相关，首页第一位，是个满脸沧桑，胡子拉碴，看起来憔悴而抑郁的男人。
耳旁传来细微脚步声，辰砂抬头看去，来人竟与脑海里的资料对上。
是他！
辰砂微笑着打量那个男人。
主角，钱小豪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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