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众人走在通道中，小瑶从刚才出迷宫后一直是一副很忧心的样子。少羽见着小瑶，来到她身旁“小瑶，你，是不是有心事，从刚刚出来时似乎你的心情不太好。”小瑶摇了摇头回道“没事哦，少羽，不过很抱歉让你担心了。”见着眼前的少女对自己强颜欢笑，但少羽现在心情很是不好，她，总是这样，小时候也是这样，从来不想依靠别人，为什么她就不能依靠一下自己呢？

　　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天明不禁叹息道“哎～我们这样走了多久了？”“前面的路好像不一样了。”听少羽这么一说，前面的路确实不一样了。

　　“哇！”天明将头仰到最高，目瞪口呆的望着高高耸立在面前的两座石像。“好大的石头人啊！”目光打量着两座石像，右边的石像衣着朴素，线条洒脱，手中握着利剑直指长空。左边的石像服饰华丽，庄重霸气，头微微仰起，目光透着居高临下，受万人朝拜的王者之范。而在它们身后是两条不知有怎样危险的路口。天明各走到两个不同的石象面前，挠了挠头“两个石头人长得不一样？”天明惊呼。“傻瓜，别人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还要你提醒。”少羽怀胸抱手鄙视道。“你看到了怎么不早说呢？”天明说完还不忘做了个鬼脸。“因为我根本没有想到还有什么人观察力会低到这种程度。”天明听后很是来气，双手张开直接朝少羽扑去“呀！你这个家伙！”少羽直接用一只手抵着天明的脑袋，轻轻松松就抵住了，天明是想打都打不着啊，然后少羽看向两个石象“看起来这两个石像，分别对应着不同的路。”项少羽环眸轻道“左边的这个从服饰上看像是一个贵族，右边这个，从服饰上看像是一个剑客——这其中有什么涵义呢？”天明想从少羽手中挣脱“呀！你，你放开我，你这个家伙！”少羽转头看向月儿和小瑶“月姑娘，小瑶，你们看…”“你们两个别闹了。”月儿无语道，小瑶接着指向地上“地上有字呢。”少羽立马放开天明走到月儿和小瑶旁边“地面文字写的是什么？”看到在石板上面刻着的八个大字。“侠道王道，墨问莫问”月儿念道。“侠道，王道……”项少羽喃喃着这四个字，不禁抬眼望向那庄重威严的贵族石像。月儿看着这两句话，抬头寻思道“看来这两条路一条叫作侠道一条叫作王道。”“该往哪条路走呢？”不远处，走到石像脚下的天明眼睛四处乱转，忽然两行字印入他的眼里。仔细看了看，除了几个简单的字其他的他都不认识。挠挠头，这上面十啊百啊的写的是什么啊？“月儿。”“天明，怎么了？”月儿注意到天明一副烦恼的样子问道。“月儿，那石象脚下的字是不是你也已经看到了？”“石象脚下也有字！？”少羽问道。听少羽这么一问，天明开始得意忘形抱头说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的观察力会低到这种程度。”少羽笑道“那你是连月姑娘和小瑶也一起说喽？”只见天明立马转身过来摇手认错道“月儿，小瑶，我可不是说你们啊！”月儿见到天明这副模样轻笑了起来“你们两个也真是的！天明，石象脚下写的是什么？”天明一愣然后一只手挠头“我只看到字，我…我…”少羽开始挑衅起来“天明大侠，虽然武功盖世，不过大字不识几个。”天明很不服气“哼！”看向月儿“月儿，你来看看就知道了！好像有很多数字，一呀百呀的！”“是不是两座石象脚下都有字？”少羽问道。“你认识那么多字，干嘛不自己去看。”天明没好气的说道。“好！你们看右面，我和小瑶看左边。”

　　 墨家禁地是与墨家机关城一并建起，历经百年，石像脚下的字迹早已被风霜所侵蚀，只是隐约能辨认出字形来。天明跟在月儿旁边，听着她轻轻念道：“五步之内，百人不当。十年磨剑，一孤侠道。”少羽和小瑶看着石象脚下的字“千里挥戈，万众俯首。四海江湖，百世王道。”这是…决定天明和少羽未来的两条不同的道路…吗？或者是宿命。小瑶想到。 不知为何，一种莫名异样的感觉在四人心中突然升起。四人同时抬头，隔着石像愣愣的看着对方。

　　 正在我们晃神之时，地面突然震动起来。“你们快看！后面的路”月儿突然吃惊的看向我们来时的道路。“啊！”惊愕的望去，只见身后的路竟开始快速崩塌开来，大块的石板相继落了下去，发出轰隆隆的沉重闷响。短短几息的时间，从石像中间截断了道路的巨型的深坑出现在我们面前。而且脚下的土地上也开始出现裂缝，要不了多久，这里也会崩塌。小瑶看着这个深坑，总感觉这个深坑是故意将他们分开的。“少羽、小瑶，你们快点过来！”站在石像另一边的天明扒着石像伸长了手臂，冲我们焦急的呼喊着“ 小瑶看了一下石像下面，发现根本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再加上下坠冲力，天明是拉不住的。显然月儿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按住了天明的肩，劝道：“不行！天明，这么做，两个人都会掉下去！”“那…那怎么办？”望向被断绝后路的黑色深渊，道：“我们分头行动吧！前方一定有汇合的地方。”月儿想了想觉得少羽说得有道理“只能这样了，少羽，你和小瑶姐姐可要多加小心啊！”少羽得意的大笑起来“放心吧！天底下的路能够阻止我少羽的是不存在的。”然后看向小瑶“你说对吧？小瑶。”天明听到少羽这么狂大自忘，挑了挑眉眼“哼！又开始吹牛！”“小子，没大哥照顾你，后面可别哭鼻子。”“哼！到底谁照顾谁啊？”少羽转头一歪“不跟你废话了！”“小瑶，走吧。”“嗯。”两人转身离开。另一边“天明，我们也走吧！”“好！绝不能输给那个家伙。”

　　在两条不同的道路上，四道稚弱的身影被微弱的光亮拉长，渐渐消失在路口的尽头。侠道：锄强扶弱，渡人困厄为侠之小者；侠济苍生，为国为民为侠之大者。王道：千里挥戈，万众俯首；皇图霸业，天下所归往也是为王道。那时踏上侠道和王道这两条路似乎就已经预示两个少年各自以后的命运。锄强扶弱的侠道还是万众俯首的王道都是一条充满艰难的路程。但不管以后是肆意人间霸业成就，还是归隐山林身败名裂…… 他们身旁的少女都一直跟随直到最后的一刻，这便是他们纵死却也含笑的幸运……

　　两边的通道。天明和月儿，站在一扇高大狰狞的青铜门前；同样的，小瑶和项少羽也站在一模一样的青铜门前。机关阀打开，室内纵横交错的机关组合相应的运转起来，齿轮间相互转动发出“咔咔”的声音，铜门应声缓缓的打开。

　　墨核密室里，众人看着新一轮的机关齿轮运转着“这是侠道之门，他们进去了！”班大师说道。“你们看，那边也有动静！”班大师闻言看去，从墨问伸延出去的另一组机关也缓缓的在转动着，顿时吃了一惊。“是王道之门。这…这…难道他们分开行动，没有在一起？”“王道与侠道，这两扇门进去以后会遇到什么？”项梁问道。

　　待铜门完全的打开后，小瑶和项少羽对视一眼，踏进了铜门。宽敞的石室里，除了两边放着两排烛台和一张石桌外并无特别的其他摆设，倒是显得有些空旷。一走进石室，就看见了摆放在石室中央极为显眼的石桌。踏上石阶，我们走到石桌前打量着。石桌是被一座青铜龙所环绕着，其雕饰精美绝伦，每一片龙鳞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龙首神情威严，端的是栩栩如生。而在石桌上面则醒目的刻着几行字。小瑶轻轻念道：“天下皆白，唯我独黑。民生涂炭，奈之若何。墨门绝术，克而不攻。八横八纵，兼爱平生。”“好一个天下皆白，唯我独黑！”项少羽赞叹道“墨家祖师爷不愧是开山立派的一代宗师，单凭这八个字，天下英雄，谁不景仰。”可是再看后面的一句话时却又有些疑惑“不过，后面这一句有点古怪，范师傅教我兵法对敌人要攻而克之，而‘墨门绝术，克而不攻‘是什么意思？”“克而不攻就是非攻，上面提到墨门绝术就是指墨门，合起来就是非攻墨门。”小瑶解释道。“少羽思索着“哦，原来是这样啊。”少羽环顾了下周围，发现石室里除了这张石桌外，的确没有什么特殊之物。少羽看向桌面沉思了一下，想要更加仔细的观察石桌，脚步向前走了几步。隐于地面的机关起动，带动其他的齿轮组合运转起来。“咔咔——”机关翻动的声音自石桌脚下响起。两只青铜夹忽然伸出，像认准了人一样，迅稳的钳住了项少羽的双腿。同时桌面上的刻语左右翻开，显出一个棋盘来。“少羽！”小瑶一惊。少羽不过片刻就反应过来，试着动动双腿，才发现铜夹钳得十分紧，丝毫不得动弹。 棋盘中央开始格纹翻转，相交错的黑白四子出现在棋盘上。少羽看着棋盘无奈的斜视着脚下的束缚，“这好像倒是一副棋盘的样子，难道这个王道石室居然是个下棋消遣的机关？”“这个时候你就别在开玩笑了。”小瑶没好气地说道。少羽摊了摊手“我可没开玩笑”然后看向棋盘右边的字默念道“临阵杀戮，博弈儿戏。…真的是下棋。”然后看向脚上的束缚“墨家祖师爷，要找人陪你下棋，这样的盛情实在有点……”然后又看向右边的字“胜负无常，生死甚止。”棋盘上升起两黑两白的棋子，地面上也升起身穿黑白不同盔甲的士兵来。小瑶看着这盘棋局，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墨攻棋了……

　　班大师负手而立，烛焰跳动映着他的双眼，“王道之室里有一副棋局。”“棋局？”项梁复问一句。“嗯，棋局。”“少羽虽然喜欢舞剑格斗，但是对于围城兵棋，还是颇为喜欢，经常要我传授；他悟性又高，倒是颇有造诣。”范增说到此，脸上也有些满意。哪知班大师却露出凝重的表情，道：“王道之室中不是普通棋局，而是根据本门绝学精髓设计而成的‘墨攻棋阵’！”“墨攻棋阵？”“本门祖师爷十分反感兵家孙子的所创立的杀戮方法，认为那是给天下百姓带来灾难的根源。”“班大师。”项梁咳嗽了几下“这个…范师傅平生所学正是来自孙子兵法。”然后又咳嗽了几下。班大师意识到了后尴尬地低下了头“呃…这个，对不住，范老弟。”“诸子百家各有专攻，我们要成大事不必计较这些。”范增补充道。“墨攻是祖师爷创立，用于对抗兵家攻略的绝学，这副棋局也是如此。”“这墨攻棋局和围棋有何不同？”范增问道。“最大的区别就是围棋讲究杀戮‘攻而克之’。”“风林火山孙子十三篇——攻而克之是其核心。”“所以围棋是杀子，当一方将另一方的棋子围住使其断气，则那些棋子就被认为是死亡，从棋盘上清除出去。”“那墨攻棋局有何不同？”“墨家主张非攻兼爱，祖师爷认为要获得胜利并非一定要通过杀戮，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兵家也并非一味强调杀戮。《孙子兵法》第三篇谋攻，就是提到事故百战百胜者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最高境界，何以见得墨家就比兵家更高明呢？”项梁听范增这么一说又在后面咳嗽了几声“范师傅，班大师只不过再说墨攻棋局和围棋的差别，你又何必动真呢？”“哦呃呃，抱歉，请继续。”“与围棋明显的不同就是墨攻棋局中不会有任何棋子被杀死，当一方的棋子被另一方棋子前后围堵，那这些棋子就会转化成另一方。当然，如果这些棋子又被围堵时，还可以再一次转化，最后六十四格棋盘布满时，就看双方谁的棋子数量多哪一方就获胜。”

　　不过一会儿，少羽已经大致的明白了这盘棋的规则。挑起英眉，扬起一个兴趣的笑容，“原来如此！”

　　“墨攻棋局棋子虽然不多，但是敌我双方转化确是千变万化，步步惊心。”范增说道。“少羽精通围棋，而墨攻棋理相反，这对他可是十分不利啊！”项梁担心道。

　　思索片刻，手指毫不犹豫的落下。小瑶看着下得正起劲的少羽，嘴唇张了张，但还是没有去打扰他。好几枚棋子落下去，少羽占了先机，但很快敌方棋子赶了上来“既然被我占到先机，想要翻盘，那是绝无可能。虽然以棋理不同，但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地方。”小瑶就这么看着，不想打扰到少羽。 棋盘上显示出黑子十一，白子十七的字样来。“恩？居然超过了我！”少羽有着不服输的性格，抬手又准备一落黑子。只见边上的齿轮突然转动起来，从墙面上伸出几根约摸一丈长的铁刺来。少羽心里一惊，那手便落下去。少羽落错了子，形势不好，那铁刺便又伸出一丈来。白子一落，黑子又变少。铁刺又伸出一丈。少羽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怎么会变成这样？”又落一黑子，又伸出一丈。少羽的气息变得急促起来，小瑶可以看出他有些烦躁。“少羽，保持冷静。”小瑶说。少羽却冷静不下来，伸手又要一落。黑子一落下，白子也很快落下。一大片的棋子都转化成了白色。铁刺猛然间靠近了好几丈。十四，二十八。白子比黑子整整多了一倍的数量，铁刺几乎要挨到了少羽。十五，二十九。铁刺又靠近一丈，只要少羽动弹一下就可能致命。小瑶担忧的看着少羽，若是他连这关都过不了的话，就更别说复兴楚国了。 少羽开始发抖。他开始害怕。铁刺也划破他的皮肤，滴下血珠来。他的气息急促，额上都是密密的汗珠，手颤抖着，颤抖着。少羽正在流泪。很静默地流泪吗？不，他是不会因此而流泪的。尽管他想起了那个场面，无情的战争，无情的厮杀，无情地侵蚀着他脆弱的心灵。但是，很快，他会冷静下来。他落子。这才是少羽，真正的少羽是不会那么脆弱的，真正的项少羽已经习惯战场。 “看起来你没子可落了，那么我可不客气了。”当少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小瑶暗中露出了微笑。四十二，一七。黑子的数量渐渐少了。五十三，八。五十九，三。六十一，二。六十三，一。盘面上黑子密布，只有右下角的一个角落里残余了一个白子。铁刺缩回了墙面。地面上的士兵也缩了回去。 

　　台前的龙头突出一把破阵霸王枪，抓在少羽脚上的机关爪也松开。小瑶站在少羽身后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少羽获得破阵霸王枪，也是始终的为他打心眼里替他高兴。 高兴过后项少羽随手将破阵霸王枪扛在了肩上，转过身看到小瑶正拿着怀表看着，随后注意到少羽，然后露出了笑容想他招了招手，少羽嘴角上扬，走到少女面前直接将小瑶抱进怀里“谢谢你，小瑶。”可小瑶开始有些惊慌“我，我没做什么啊？”“那个…还有你能把我松开吗？”少羽才反应过来立马松开了小瑶“对不起，小瑶，我……”“没关系，不过我们快去找天明和月儿吧！不知道现在他们怎么样了？”小瑶快速转移话题。

　　不过此时天明他们也成功通关，并得到了非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