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5）

浮浮沉沉之间，我感觉自己在一片孤舟上。

微不可闻的叹气，像是羽毛一样抚过我的脸庞。

心底的恐慌一瞬间被放大，四周白茫茫，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无端的恐惧在心底蔓延。

这里是哪里？我本应该在……

冥思苦想间，我头痛欲裂。

突然，一个场景掠过我的脑海。

“小月，腿还疼吗？”

女人温柔的声音，带着关心。

我在天花板上飘着，好像是个实体，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

坐在病床的女孩微微愣了一下，好像有些没反应过来似的慢半拍，我感觉那是我的记忆一部分，因为她和我长的几乎一模一样。

我有些好奇我接下来会怎么回答，眼睛闪闪的歪了歪头。

女孩抚摸上自己脸，有些呆的发出几个气音，但是声音太小，我听见了，女人好像没有听见。

女孩在说：“别过来。”

疑云四起，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冲撞着，在四分五裂的爆炸式生长，占据了我的内核，填的满满涨涨。

我不自主发出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困兽般的低吼。

“别过来……”

“别过来！”

“再过来我自杀了！你根本不是我的妈妈！”

“小月，在说什么啊？我就是你的妈妈啊，你妈妈死的早，妈妈很爱你……”

前句不搭后句，我头痛欲裂的抱住脑袋，空气中流光划过，我突然冷静了下来。

我眼睁睁看见，我作为回忆里的主人公，直直在大马路上被推了出去！

——砰！

回忆四分五裂，我回到记忆最开始的站台。

所有的痛苦，都因为爱恨情仇。

场景回归，女孩坐在病床上，她有些害怕嚅嗫嘴唇，最终吐出几个字。

“谢谢妈妈，我没事。”

女人温雅的道：“医生说你有些脑震荡，好好休息一下好吗？”

女孩点了点头，神色依旧怯懦。

女人笑的温柔到极致，却没人注意到，那站在角落的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眼里，藏着骇人的狠意和嫉妒。

我惊了一瞬，面容太过熟悉，导致我又开始全身抽搐了。

“小月，这是弟弟。以后要互相关爱，好吗？”

女人的话语温柔如水，小女孩顺从的点了点头，虽然眼底带着害怕，但是她还是脆生生的回应：“好！”

小男孩低着头，扣着手指一言不发。

……

“要来一起玩吗？”女孩看了他一眼，抬起风筝，只是带了一丝犹豫。

男孩直直盯着她，那眼里好像在说：明明不愿意，为什么要和我套近乎。

女孩讪讪收回手中的风筝，有些落寞的走开了。

男孩依旧站在那颗枫树下，枫叶落在他的肩头，显得无比萧瑟。

……

“妹妹，我送你一个东西。”

男孩一改平日里阴戾沉闷的模样，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女孩觉得他突然性格大变，有些猫腻藏在其中，但是她没有多想，只是弯起眉甜甜问道：“是什么呀？”

男孩一脸认真从身后掏出个东西：“是蜡烛，把蜡烛白天的时候燃烧在墙角，就会有神奇的事情发生。”

女孩身形一僵，无端从内而外生发一股毛骨悚然，她只能客气的接过，感谢道：“谢谢哥哥。”

男孩越过她看了眼房间，眼里浮沉一片。

他回了隔壁房间，女孩也走回自己的房间，看着蜡烛沉思了半晌。

末了，她压下心底的好奇，将蜡烛放在了抽屉里。

她想：免得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

……

女孩从二楼坠了下来，脑部撞到一个尖锐物，脑子里有个血块，眼睛微微有些看不清。

女孩躺在病床上，眼睛无神的睁大。

她脑中不断回想她坠楼前的那一幕——蜡烛不断掉着蜡，那根被她收起来的蜡烛，突然 出现在角落并且在燃烧。

这一切，让她恐惧。

旁边有人坐了过来，是熟悉的气息。女孩知道是妈妈，正想开口，一股力量却压制了她的行为。

她轻微的皱了下眉头，女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月，医生说你的失明只是暂时性的，很快就能好了，不要害怕。”

女孩乖顺的弯起唇，声音软软：“我不害怕。”

女人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柔柔：“真是妈妈的好孩子。”

女人出了病房，不知道去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