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一章 玉佩

第一章

民国十八年（十年后）……

南街的林荫巷里自是抵不过街外喧闹，巷子很长，青石板路从一直铺到最里头的王氏老宅。巷口摆着些卖小玩意儿的摊，竹笛口琴之类的，也有布偶，路过的小孩子们都要转悠好几回。

李姨王家那小子也真是，整天东跑西窜，这街坊邻门谁不知道他家那点儿家底。

张太太说来也是，陈管家跟他没亲没故，我看他也是看王老爷的面子从小照顾着王少爷。

李姨陈管家是个老实人，别说，从小父母就没了……哎，也怪可怜的……

王式老宅在林荫巷的最深处，被两棵老银杏树隐在后边。院子不大，刚来时被翻修成小洋房的样子，对于两个人来说也算是一栋豪宅了。再说在上海与最繁华的南京路步行街两两相望，独门独户，也得亏王老爷从前家大业大，财力雄厚。估计够少爷花几辈子的了。

八月，满街的树荫也挡不住烈阳。

王一博李姨，你这说的，也太大声了。

王一博从院里跨出来，双手背在后头，一副小大人模样。

李姨诶呦，我的祖宗哟，这什么时候窜出来的，可吓死你姨了。

李姨深吸了一大口气，一手在胸口上顺了顺气，一手装样子地打了两下王一博。

王一博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王一博走了

王一博蹦蹦跳跳地往街上走去，还在巷口顺了一支竹笛。

王一博银子先欠着，回来给——

摆摊的大叔哎！？这孩子……

王一博来去如风，一溜烟儿便消失在来往的人流之中……

电车的轨道穿梭在繁华的十字路口，南京路步行街的两边排满了各式各样的商铺。只是这些王一博从小到大都看惯了。唯一不同的是，每每路过那梨园的红门，王一博都会往里头望两眼，没人知道这白砖墙内，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只听得棒棍的打骂声和闷着的哭喊……

只是自那次相撞以后，他就再也没见过那小先生……

王一博总惦记着那枚玉佩，也曾想这玉佩定是那眉目如画的小先生之珍物。可一年，三年，十年……梨园的梧桐荫下，他再也没出现过。王一博百思不得其解，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人间蒸发了呢？

古董店老板又来了？

老板擦着一件铜器，晃晃悠悠地从楼上走下来。

王一博你这多久没打扫了，这什么味儿啊……

王一博摆摆手。

古董店老板我还以为你都习惯了呢，天天来。昨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我这小破店都没开张就全搬你们家去了。

王一博没在意，自顾自往里走……

王一博老板，你收玉佩吗？

古董店老板收，收了可多了，都在楼上，要去看看吗？

王一博放下手中摆弄的陶瓷杯，抬起头，从怀里掏出那枚玉佩。

古董店老板哎呦，这成色，你哪儿来的？是不是天天在手里摆弄？这都磨发光了。

老板把玉佩在手电下转来转去，嘴里一直啧啧啧……

古董店老板开个价，我收了。

王一博一把夺过玉佩。

王一博收个鬼啊，这是别人的……寄……放在我这儿，还要还回去呢……

说着擦了擦，又塞回怀里。

王一博你能不能看出来这玉佩是哪儿的？

古董店老板这哪儿能啊……世界上各地到处都产玉佩，样子也都差不多，这边产的那边买，谁知道经了几个人的手了。再说了，你这玉佩一看就好多年了，是个宝贝，肯定不便宜，你自己看着办吧……

王一博……

王一博那你知道这边街上转角那个梨园牌子的院子里边，那些人在哪儿唱戏吗？

古董店老板戏院啊

王一博这附近几个戏院我都跑遍了，都没有……

古董店老板城北那边应该也有几个戏院，也有唱戏的，你去问问？但是那边好远了……你……不是你找谁啊……

古董店老板哎哎哎？人怎么没了？

王一博已经跑出了古董店，门口只剩下来往的人群和车辆。

一手写长诗，一手捻着烟，君啊一去，何时能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