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车站

“去了学院就当不认识我。”菲比双手环胸，精致的下巴微抬，表情相当冷漠。“别问我为什么，老娘要去撩个外国优质青年，你可是累赘。”

“你也太绝情了吧，就这么狠心丢下你明明兄一只可爱的小奶狗掉入彪悍未知的虎口么？”路明非可怜巴巴地扯着菲比的衣服。

“奶狗始终要成长为狼狗，没有磨难，哪来的成长。”她扯开路明非拉着她衣服的汗手，嫌弃地拍了拍。

“奶狗成长之前没有狗妈的保护存活率低下，容易夭折。”

“噢？你还要继续吃奶么？”菲比挑了挑眉，鄙夷地从上至下扫视着路明非比她高一个头的瘦削身板。

“有异性没人性！”路明非感觉深受侮辱，气得直咬牙齿，话从牙齿缝里一字一字蹦出来。

“谢谢夸奖，记得刚才的约定，从此刻起，咱们就是互相不认识的新同学。”说完她拉着行李走向另一边的座位翘着二郎腿坐着，然后从兜里掏出耳机，打开喜马拉雅安静地听书，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架势。

距离列车到来的时间还很长，不找点东西消磨时间实在过不下去。

路明非手里还拿着车票站在原地，他愤愤地竖起中指对着女孩比了一个。背后背着一个鼓鼓的包裹，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脚边还有两个塞得满满的行李箱，显得像从某地搬家逃难而来的即将流落街头的青年。

这时，背后传来含含糊糊的英语，路明非凭着还算可以的英语成绩听清楚了对方说的什么。

“One dollar，just one dollar ……”他转身，看见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外国青年举着一根手指对着他说。

“No，I'm poor！No money！”路明非用生硬的中式英语回答，说几句简单的英语他还是会的。

“你是中国人吧，太好了，我不是乞丐，是一名大学在校生，钱包丢了。行行好，施舍一美元买杯可乐吧，我已经饿了好几天了。”说着他掏出了厚厚的课本，上面的某些奇怪的文字与路明非的录取通知书上的一模一样。

路明非惊奇地问：“老哥，是在这搭乘CC1000次快车么？”青年长得牛高马大，目测有一米九的大个头，面相成熟得不像个二十来岁的学生，外国人都这么早熟的吗？

两人掏出一样的车票，上面写着CC1000次列车的字样，漆黑的票面上用银色绘着枝叶繁茂的巨树花纹。

“哎呀，遇到亲人了，兄弟，我是你师兄，我快饿死了，快来个一美元给我买杯可乐吧。”

……

校友见面，两眼泪汪汪，尤其是此刻走投无路的德国佬芬格尔。两人寒暄了一会儿，路明非惊叹芬格尔居然留了四年学，又查证了这辆列车是否存在后，终于想起坐在不远处的女孩。

“喂，大姐头，你又怎么了。”路明非一屁股坐在菲比旁边，觉得女孩的心思真是阴晴变化多端。

“请你喝可乐。”他端着一杯自动售卖机买来的可乐递给女孩。当然，杯子是新买的，不是与芬格尔互相喝过的那杯。

“我是那么廉价的人么？起码也要整个汉堡呀。”女孩脱下耳机说。

“姐，这不是没钱了呀，出海关的时候被罚了480美元，刚才又遇到个学院的师兄，把我最后的20美元榨干了。”他把钱包打开，翻转着抖抖证明给女孩看。

“啧，你还能再不靠谱一点吗。”女孩被路明非的悲催遭遇逗笑了，掏出一把大面额钞票，“给我买个不加辣的汉堡和鸡块，剩下的是给你的小费。”

“富婆，求包养。”路明非激动得双手捧起钞票，眨着抽风般的眼睛求女孩包养。

“得了，别耍宝了。”女孩受不了路明非浮夸的表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路明非拿着女孩友情“赞助”的钞票再给自己和芬格尔各添了两份大鸡腿，狼吞虎咽，终于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嘿，兄弟，那是你那个？”芬格尔用肩膀碰了碰路明非，粗黑的眉毛不停地上扬，语气略显猥琐。

“别……别瞎说，邻居而已。”路明非正喝着无限续杯的可乐，被呛了一声，“她也是今年的新生。”

“噢～不是就好。”芬格尔语气加长，修长的手指扒拉着杂乱的头发，整理了有皱褶的衣服，清了下嗓子。

“你要干嘛？”路明非莫名其妙地看着人模狗样的芬格尔忽然开始整理着装，有些不妙的念头。

“当然，是要发挥哥的魅力啦～”芬格尔迈着猫王的步伐，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菲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