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清云洁,阳光也像被泪水洗过,澄澈明亮。笼在四野,万物仿佛被刷上了一层透明的漆。
荷塘迟暮也如新绿。
云梦,校场。
江厌离在虞夫人身边陪了一宿,这时还在劝着,"阿爹应是没想到,阿娘对那些胭脂过敏,心……意总是好的,阿娘您就别生气了。"
虞紫鸢背对着她,一声不吭,似乎还有余怒未消。就在这个当儿,江澄总算做了件好事,抱着一捧花跑过来了,魏无羡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屁股后头。
"当当当当!"
——这一看就是跟那不学好的魏无羡学的,虞紫鸢又鼓了一肚子气,但随意一扫间,瞥见了那捧花上有个巴掌大的纸条蛮是醒目。当然,不是那纸条,而是上面的字太过惹眼。
"枫眠love紫鸢。"还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红色爱心。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学来的。
"魏无羡那小子就是不务正业。"虞紫鸢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但说到底并不如何生气了。
魏无羡赶忙道:"江叔叔让我们把这个给您送来。"
江厌离打配合道:"阿爹真浪漫!这鲜花,真应该配阿娘这样的美人。"
自古女子不论美丑,都爱旁人赞其美貌,这许是女子天性。
虞紫鸢自然也不例外,不自禁地勾了下嘴角。
三小只一看,都暗暗松了口气,本以为此事已万事大吉,可孰料……
"不要咬我啊!!!"
蓦地里一阵嗡嗡声起,平白处一同哇哇叫生。
这是缘何?
无别,只因那捧鲜花太"鲜",误了蜜蜂,又招了蝴蝶。
一时间,群虫狂至,不分青红皂白,争相"爱抚"。四人此前毫无防备,措手不及,个个被咬成了榴莲。
……
许是那尖叫太过于嘹亮,为了与虞夫人分房睡而躲出去住的江枫眠闻声后,又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一边提着长袍快步往台阶上跑,一边大喊,"阿离、阿澄、阿羡,发生什么事了?!"
只恨长阶过长,徒有灵力傍身,难登尽头。
久无人应。
这更让江枫眠放心不下,他吸足了一口气,正待再喊,忽见前方尽头处出现了一抹紫色身影,摇摇晃晃,步履蹒跚,似乎体力不支。
江枫眠越看越是心惊,还以为云梦江氏惨遭了灭门之祸,"难道岐山温氏羽翼已丰?"思想间冷汗直流。
哪知,虞紫鸢挪动几步,朝这边看来,越看越是火大,银牙咬碎,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道:"江、枫、眠!"
她的手一点一点地抬起,一点 一点地指向他。这时江枫眠才发现,他的夫人,此刻,,满脸是包。
他正如云山雾罩,摸不着头脑,便听虞紫鸢厉鬼索命一般叫道:"你居然还敢回来?!"
落在后面的三小只听到了这声"鬼嚎",魂飞天外,拔腿就往后门溜。魏无羡边跑边道:"走!先去云深不知处躲几天风头!"
……
"奇怪,云深不知处是哪儿啊?"
江澄在后面小声叨叨,"好耳熟的样子。"
魏无羡心中也在想,"奇也怪哉,我怎么会脱口而出云深不知处这个名字?"
此刻的姑苏,有一小小少年阿嚏一声,自己心中也有疑惑,"今日无风无雨,也无寒气,我怎么忽然打起喷嚏来了呢?"
谁也解答不了。
这是他们初见的三年前。
可真的是初见吗?
命运就是一个闭环,或许你以为的初见,实则重逢。
我的天子笑,还要分你一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