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地牢传出的惨叫声已经嘶竭，牢房内的男人如同死尸一般的躺在地上，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和面如死灰的脸庞。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从始至终除了发动着异能力以外，什么都没做。
“我……什么都说，杀……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被刑讯的男人向铁门外的九月酒西祈求着死亡，无限重复的折磨已经一点一点侵蚀了他的神经，此时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交代一切，然后死亡”。
“诶――”九月酒西笑了，不过红宝石的眼睛之中却透着不满，就像贪玩的孩子指责另一个玩伴的爽约。
“我可是还没有尽兴呢，你真的不想要再继续了吗？”
“求……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让我死吧！”
男人崩溃的大叫使得九月酒西无趣的撇了撇嘴，好看蓬松的紫罗兰色头发没支撑般地耷拉了下来，就连那精致的眉眼都带上了阴郁和无趣之色。
“真是超无趣呢，我还没回溯几次就自顾自的投降了。”九月酒西轻叹了一句，戴着暗赤色手套的手指向了举着红伞的尾崎红叶。
“要交待的话就告诉红叶姐吧。”
“那我就不奉陪了。”九月酒西转身走向了地牢出口处。
“哦，对了。”即将出去之时九月酒西转过了身，露出了温雅的笑容。
“记得……一定要交代清楚啊。”
九月酒西在扔下了一个似是而非的话就走出了地牢，刚一接触外界的空气就叹了一口气的说道：“果然还是新鲜空气闻着更舒服啊。”
于是等到九月酒西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心情就更好了，而起因在于九月酒西随便拽过了一个港口Mafia成员询问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事情，关乎于他接下来的发展，比如某个小矮子现在……
“中原中也现在在办公室吗？”
“属……属下不知道。”
被九月酒西询问的港口Mafia成员现在浑身上下抖如筛子，战战兢兢的唯恐自己的回答让九月酒西不满意。
毕竟听了那么久的惨叫声，想不害怕都困难，一想到这的港口Mafia成员更加的害怕，瑟瑟发抖的都快哭了。
不知道……那就是不在了咯。
九月酒西想了想，这才放开了手上对这个不幸的港口Mafia成员的钳制。
所以他要抓紧时间回办公室，然后神不知鬼不觉把那堆让他头疼的文件扔到中原中也的文件里面。
“知道了，你下去吧。”
港口Mafia成员得了令，哆嗦着身子向已经走远的九月酒西鞠躬。
九月酒西刚回到办公室就抱起了蹲坐在沙发上的三花猫，顺便翻看着中原中也放在他办公桌上的文件。
“诶呀呀――”九月酒西一脸惊奇的从文件堆里抽出一纸文书，“太宰治这家伙竟然还能被抓回来？”
“诓我呢？那家伙一肚子黑水。”
这个人间黑泥怎么可能会跌跟头。
“让我看看抓的人是――”九月酒西眼中神色一转变得认真起来，把文件里的内容从上至下再仔细看了一遍。
“……芥川龙之介和泉镜花？”九月酒西面色变得极为复杂还带着纠结。
所以……那个家伙果然是故意被抓回港口Mafia的吧？
九月酒西还真不相信体术不入流，还只知道用异能力暴力开路的芥川龙之介和和明显心理有问题的泉镜花有能力把那只人间黑泥抓回港口Mafia。
九月酒西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红宝石般的眼睛晦涩难懂。
所以……你想干什么呢，太宰君？
“那么接下来就找有趣的――”九月酒西“啪”地合上了文件，戴着面具一般的温雅笑容终于略微真诚了一些。
“――作之助吧。”
开什么玩笑，他是傻了才可能去找那只人间黑泥，当然是要趁着那只黑泥不注意把那双漂亮的眼睛拐走啦。
九月酒西心情愉悦的拿出手机，一翻盖就看见了备注是“眼睛”的邀请。
……
Lupin酒吧
九月酒西一推开了酒吧的大门就看到坐在吧台的织田作之助。
“作之助。”九月酒西加快脚步马上就坐到了织田作之助的身旁。
九月酒西一只手抱着猫，另一只手拿着酒吧老板送上来的Gin Tonic轻抿了一口后才侧过头看向了织田作之助，红宝石的眼睛笑意吟吟的，煞是好看。
“作之助，你知道吗，今天我被那个小矮子欺负了！”九月酒西两颊鼓起，晶莹剔透的红宝石满是不满和气愤。
“……九月…”织田作之助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又很快被九月酒西打断。
“先听我嘛――”九月酒西红宝石般的眼睛控诉的看着织田作之助。
“还有前几天，作之助。”
“那个小矮子竟然学会了出其不意，还害的我丢脸。”
“九月，你听我……”织田作之助再次开口，却依旧被九月酒西打断了。
“还有还有，作之助……”
“九月，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这一次到了织田作之助没有再停下来听九月酒西说话，快速的打断了话头。
九月酒西说话的声音停了下来，等到回过神来以后最佳时机已经过去，再接上刚刚的话题也就不合适了。
悬挂在嘴角的笑容一滞，溢满笑意的红宝石微微一敛，紫罗兰色的头发遮住了在刹那间破碎的面具，就连九月酒西都没有发现他红宝石般的眼睛迅速地闪过了细碎的复杂之色，在那一瞬间他的眼睛就像是一枚劣质的玻璃球。
过了好一会儿，九月酒西抬起头，依旧戴着那完美无缺的面具，没有任何变化，唯有眼底淌着令人窒息的深渊。
“什么没有任何意义，作之助你在说什么？”九月酒西避开了织田作之助投来的目光，垂眸抿了一口Gin Tonic。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真的……不明白啊，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也喝了一口酒，这才再次看向了九月酒西，蔚蓝色的眼睛里满是认真，直看的九月酒西被迫转头。
“九月，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赤红色的血眸与蔚蓝色的眼睛对视。
九月酒西的喉结滚动，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九月酒西突然觉得自己今天不该应织田作之助的邀请来这家酒吧，织田作之助好像要说他不想听的话了。
“那作之助要说什么――”九月酒西眉眼弯弯，温雅的笑着：“作之助这么聪明，所以一定会告诉我的吧。”
织田作之助看着九月酒西放弃似的叹了一口气才说道：“九月，我感觉你好像想在我的身上找寻些什么。”
九月酒西指尖一颤，却笑容灿烂的看着织田作之助，好似不受影响。
果然啊，能吸引人间黑泥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他就不该被这双漂亮的眼睛，好后悔呢~
九月酒西轻笑一声地说道：“那我想要寻找什么呢？”
“很多，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就是有一种朦胧的感觉。”织田作之助皱眉思考了一会儿，这才眉眼舒展。
“虽然你总是面带笑容，但是我却感觉你的心在哭。你好像连活着的动力都没有，就跟乱步先生说的一样……”
“你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是啊，他可是答应了那个人除非十死无生，否则决不能死。
真是不公平的交易呢。
“就好像以前在酒吧的时候，要是没有人和你交谈的话，九月你就会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相比起参与我们之间的讨论，你更像一个旁观者。”
是啊，以一种观察的角度看着那个人间黑泥与光的结合会有什么样发展。
“我和孩子们出事时，你救了咲乐和我，还努力劝说我活下去，鼓励我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写作，但我感觉比起其他的，你更希望我可以活下来……”
“就像是为了看一种不一样的发展，为了这个你可以付出很多。”
是啊，就像是曾经的我和那个不负责任的老头子，只不够角色对换罢了，而且为了让你这个不负责任的监护人活下去，他可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你说我是你的朋友，但相比起‘朋友’这两个字，你更关注的却是我的眼睛，每次你都会停留很久……”
嗯，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就比如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的你已经想要杀我了吧，但在你转身的时候却停住了……”
“我感觉你是因为我的眼睛。”
啊啊，这么敏感的吗，作之助？
“还有一件事是太宰提醒我的。”
哦，太宰治啊，很正常……
什么！原来是太宰治这个满肚子都是黑泥的家伙，他说作之助怎么回事，突然就在这跟他谈心交流，原来是这只人间黑泥干的好事！
“……等等，提醒？”九月酒西满身煞气，红宝石的眼睛阴晦暗沉。
面对浑身上下蔓延着粘稠的黑暗，红眸晦涩难懂，暗藏戾气的九月酒西，织田作之助仿若未觉，还面色平静。
“是的，九月你不觉得你面对我的这段时间活泼开朗了不少吗？”
“会像太宰一样撒娇……”
“会像太宰一样说话……”
“会像太宰一样幼稚……”
织田作之助的话在这里就顿住了，却依旧面带犹豫的看着他，但是九月酒西就是明晃晃的从那双蔚蓝色的眼睛中看到了“可是九月酒西你的这些表现都像极了太宰治”的意思。
九月酒西气笑了，气到原地爆炸。
好，你很好，太宰治。九月酒西觉得他还是小看了太宰治的黑泥程度。
明明自己身上的问题也不轻，怎么转头就让作之助来跟他交流谈心呢？
自己胆小鬼就别来祸害他啊。九月酒西气结，他好不容易包裹在身上的伪装被一层层的撕下，偏偏他还不能对着那双眼睛的主人发火，他以为可以趁着那个人间黑泥不在偷偷拐走作之助，结果还被那只黑泥摆了一道。
作之助今天会这么反常果然还是太宰治那个人间黑泥撺掇的吧？
正当九月酒西想的入神，一双温暖的大手轻抚在了九月酒西的头上。
织田作之助的声音自他耳边传来，离得很近，“九月，不必这样。”
“你是港口Mafia的干部，忠诚于你的首领，所以不用这样。”
“作之助……”九月酒西还能再说什么，该庆幸作之助和那只人间黑泥不清楚他和世界之间的纠葛吗？
他知道有太宰治在身边，织田作之助早晚会发现他其实是有能力可以救回那四个孩子的事实，但是他没有救。
所以不知道他和世界之间关系的他们自然而然就会想到他之所以不出手就是顾忌着森鸥外，这是最合理的理由。
毕竟在太宰治还留在港口Mafia的时候，九月酒西就已经无数次地向森鸥外表达过自己找不到活着的理由，但是港口Mafia是那个人最后且唯一留下痕迹的地方，所以他一定会留在那。
那么为了保护自己失去的光所留下的痕迹，九月酒西必定会对港口Mafia的现任首领惟命是从的。
这是共识，没有人会怀疑。
至于愧疚的话，应该也是有的吧？
不然……作之助就不会来找他了。
九月酒西缓缓地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织田作之助依旧包容到说不出的蔚蓝色眼眸，漂亮而又有趣。
“我喜欢你的眼睛。”
所以……你会给我什么样的答复呢，有趣的织田作之助啊。
“是吗……”织田作之助明显愣了一下，看向九月酒西的目光依旧。
“我很高兴我的眼睛让你喜欢。”
九月酒西看着织田作之助轻轻一笑，拿起还未喝完的Gin Tonic一饮而尽。
“我喜欢你的眼睛，很漂亮。”
但也仅仅只是喜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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