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面

从那个老家伙的首领办公室出来后，九月酒西感觉西装背部里的衬衫都变得潮湿难受了，而且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一般，毕竟再怎么说也是个人精。

所以说啊，只要是个老的就一定不是个好忽悠的，尤其是当首领的老家伙，而且老家伙一直管着港口黑手党，心就没有红过。要不是那个老家伙需要他的异能力『破碎的时光』，他还不确定可不可以……

叹了口气，九月酒西摇了摇头，制止了脑海中纷涌而出的想法，快步去往自己的办公室，只有私有的地盘才更让人心安，尽管还是在老家伙的大本营。

回到了更衣室，九月酒西换了一身便于作战的纯黑色常服，转身又看到衣架上挂着的黑金斗篷，犹豫再三后，还是选择视而不见。

曾经他所以为的信任与交付，可换来的确是残忍的背刺；他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决心与忠诚，所得来的却是不安的试探。布下精心准备而又环环相扣的陷阱，一次又一次地将他逼得退无可退。

九月酒西眼中满是浓浓的讥讽，既然这么怕死亡的话，那他就让这个成为既定事实吧！就让我们看看谁更高一筹吧？我曾经敬重的首领啊。

……

港口Mafia医务室内，森鸥外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的搁置在桌前，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说着在之前与九月酒西相互试探的详细过程和怀疑推测的太宰治，面色极为复杂。

怎么说呢？森鸥外没想到被称为港口黑手党的助虐者的九月酒西竟然对为之付出的组织抱有杀心，并且还不轻啊。那么，如此强大的九月酒西却没有选择直接挥刀背刺，反而隐忍蛰伏，就是一个值得令人深思的问题了。

毕竟能让九月酒西乖巧服从，隐藏在暗中，伺机而动的也只有那个人了啊。

真是莫大的恨意啊，九月君。

良久，等到手舞足蹈的太宰治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的时候，这时候才拿到话语权的森鸥外眼睛眯了起来，像极了不安好心的老狐狸，老神在在的慢慢开口道：“太宰君是想说这位传说中的九月酒西干部对港口黑手党有着极大的厌恶和杀心？”

因为肢体语言太过丰富而导致太宰治此刻有气无力的趴伏在了桌子的另一端处，闷声道：“所以我是说了那么久的话，森先生怎么还是没有听懂啊！”

而在一旁的金发红裙的小女孩叉着腰间，满脸的嫌弃，大声的说道：“所以说林太郎才是个大笨蛋啦！”

被嫌弃的森鸥外反而露出了一脸的痴汉笑，捂住胸口，就如被爱神丘比特射中了一般，痴痴的笑着道：“阿啦，爱丽丝这么说真让我伤心，但是爱丽丝这个样子也好可爱啊！”

“咦咦？森先生小心被抓啊，到时候看看港口黑手党的伟大而又英明的首领会不会救回您这个……幼女爱好者医生呢~”太宰治眼里满是戏弄，还有着浓浓的幸灾乐祸，紧盯着森鸥外，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但让太宰治极为失望的是森鸥外的表情就如系统设定一样，从始至终毫无变化，甚至于眼睛之中的情绪波动都没有变过。这让太宰治好不容易直起的腰，又恢复成了原来的弧度，侧着头趴在桌子上背对森鸥外，双眼目光涣散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平静，空洞，虚无，茫然，死寂牢牢地占据着瞳孔，这就是太宰治。

“呐，森先生真是好脾气啊，这么说都不生气呢。”太宰治笑着说道。

森鸥外依旧微笑着，连眉毛都不动，说话的语气充满了无奈：“太宰君这么说的话，我也没办法了。”

而回应森鸥外的也只有短暂而又急促的一声“切”。

“呐，我要去为太宰君口中‘伟大而又英明’的首领看诊病情去了，太宰君要去吗？”森鸥外提起药箱问道。

“不去，我要去自杀了，当然，如果森先生可以为我提供一小瓶可以致死的安眠药的话就很好了。”太宰治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森鸥外。

“怎么可以自杀呢？太宰君。我可是很需要你的呢，太宰君可是很好的助手哦。”森鸥外在太宰治愈发冷冽的目光中，微笑着摇头：“不可以哦。”

看着森鸥外关上诊疗室的房门，太宰治意味不明的轻哼一声。

“真是个小气又记仇的森先生呢。”

……

九月酒西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他感觉明明人就在这里，可却好像又隔了一层轻薄而又坚硬的透明壁垒。在这个世界里，他看得见，摸得着，听得到，可就是无法融入，感受以及亲近。

九月酒西走到一张靠近河岸的公共座椅，目无焦距的看着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

他没有试图寻找，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正在看着他，或者说无处不在，因为这个世界正在试图将他同化，相融。

他抬起了头，虽然他知道不用，但他还是抬了，因为这样还可以维持住他最后的仅有的尊严，向这个世界表达他的倔强，不甘，和嘲意。

“看吧，只要我不同意，你照样没有办法，即使你是世界又如何？我可是现实啊……”只要我不愿，你就没有任何办法的哦，世界。

九月酒西低笑着，笑的眼睛之中都有泪花了。俗话说得好，与人斗，一时快乐；与世界斗，其乐无穷啊。

仿佛感觉到了九月酒西的怒火，微风徐徐，试图熄灭这股不甘的火焰，好像轻轻的劝阻。

“呵，假好心。怀柔吗？”

九月酒西呲笑一声，眯起眼睛看向了木桩，啊啊，他好像找到一个小可爱。

还是一个失而复得的小可爱呢。

由夏目漱石异能力化成的三花猫慵懒闲适地半趴在木桩上，默默而细心的观察着这一座名叫横滨的城市。

但也正是这个时候，一只手捏住了他命运的后颈。

夏目漱石：？？

什么情况？夏目漱石迷茫的蹬了蹬两条后腿。一抬眼，正对上一双满含着笑意，却不达眼底的瑰红血眸。

含着笑意的红宝石思绪涌动，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比之以往都更具生气，放在橱柜里的精致人偶终于有了一丝灵动。

“找到你了啦！我的小可爱。”

夏目漱石：？？！

小可爱？是指我！夏目漱石漆黑的猫眼望向九月酒西，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孩子有些不对劲了。

夏目漱石当然是认识九月酒西。事实上在他还没有收徒的时候，夏目漱石就是以三花猫的形态呆在这个孩子身边，只不过这个孩子应该是面无表情，气质冷冽的，而不是笑容和话语都像极了另一个孩子，而且那个孩子呢？

夏目漱石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呐呐，不可以跑走的哦，我知道你听的懂我的话，如果你要是偷偷跑走的话……”九月酒西又停顿了一下，环顾四周后，声音放柔道：“你很爱这个城市吧？如果小可爱你要是真的偷偷跑走的话，我就会让这个城市陷入恐慌与死亡的痛苦哦~”

淦！！！夏目漱石的动作一顿，他错了，他真的错了，这个孩子不只是不对劲，而是很不对劲。怎么几年不见，一个孩子不知道情况，而这一个的孩子行为思想却便的这么极端，这已经不是可能出了什么意外，而是一定出了什么意外吧！

不然怎么解释曾经总是形影不离的二人组，如今却变成了孤单一人；不然怎么解释眼前这个孩子就如另一个人的翻版；不然怎么解释这个孩子……

他已经站在深渊的边缘，摇摇欲坠。

夏目漱石睁大着猫眼紧紧盯着九月酒西的双眼，没有错过九月酒西深埋在眼底的疲倦，痛苦，死寂与挣扎。

在这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里夏目漱石只看到空洞，虚无。

这个孩子无意识的在求救，尽管这个孩子自己都不知道，但夏目漱石非常确定自己的猫形态就是这个孩子不至于迷失在世间的羁绊。

夏目漱石停下了无用功的挣扎，两只前爪反抱住九月酒西的手臂。

九月酒西在一个怔愣后，复又低下了头，轻声说道：“那说定了哦。”我最后的救赎，小可爱啊。

就在这个时候，九月酒西红眸一眯，看向了之前余光中看到的从河中漂泊而来黑色的人型物体。

将他失而复得的三花猫小可爱珍视地抱在怀里，走到岸边，刚好与某个人间黑泥对上眼。

太宰治躺在清澈见底的河水之中，正懊恼于今日份的自杀依旧没有成功，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那个有趣的九月酒西。

嘛，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吧？

“又见面了呢，九月君。”

九月酒西的笑容不变，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太宰治。

我怀疑你是故意的，但是我没证据。

优雅淡然的颔首回笑：“是的，太宰君。请问有什么事吗？”

……

港口Mafia的诊治室中，森欧外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轻轻叩击着桌面，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在首领办公室的对话。

‘医生，你认为如果时间不够，可以怎么办？’

‘回首领，那就那其他时间来补。’

‘是啊，可以拿其他时间来补。’

直到他离开是，那位大人还在念叨这句话。

那个时间到底是指什么呢？

森鸥外将思维转向了最不可思议，又是最可能接近真相，如果有一个可以逆转时间的异能者。

不由得，森鸥外想到今天上午与那个大人见面的九月酒西和昨日的笑。如果是为活着而笑，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开门声打断了森鸥外的思绪。还未开口，太宰治先给了他意外之喜。

“森先生快看嘛，我给你带来了一个有趣的人哦。”

森鸥外一抬头头，就看见一身纯黑色常服，肩头还挂着一只三色猫的紫发红眸少年，正温柔淡雅地向他微笑着。

“冒昧来访，打扰了，森医生。”是森鸥外啊。呐呐，好可怜哦，老家伙，你的命我也保不住了耶。

森鸥外露出了迷之狐笑。既然正主在这的话，就有办法知道了呢，毕竟他可是很好奇这位九月酒西干部的。

“不打扰，初次见面，九月君。”但我可是神交已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