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交疊的影子

「我們走吧！」安德魯握住紙條，另一隻手拉著盧卡，徑直向外走。

「哎哎？」

「欸，這麼快就出來了呀，」麥克走上前，「唔……那就回去吧！」

那個自稱「26號」的少年仍然死氣沉沉的，無神的雙眼對上安德魯的血紅色的瞳孔。

「安德魯·克雷斯先生，請你盡快做出抉擇，否則循環還會繼續。如果魔女不去面對沒有愛的世界，她的下場便是死在垃圾堆裡。」少年如此道。安德魯愣住了。

「邦邦，你在說什麼啊！」麥克聽得雲裡霧裡。

「26號」沒有搭理他，繼續道：「酩酊大醉之人，前途黯淡無光。」

不要再說了……金髮少年身體有些顫抖。

「放下他吧，睜開眼睛。」

話語落下，沉默許久的金髮少年突然抬起頭來，紫瑩瑩的瞳孔兇惡卻又無助。

安德魯突然感到一陣頭暈，強烈的陽光突然如同破碎的玻璃般刺入雙眼。安德魯痛苦地捂住雙眼。再次抬頭，他已經身處另一個空間了。

「嗯？」安德魯有些茫然。

「這裡是……」

這個房間像是某個人的臥室。一张可爱的小床，上面铺着柔软的天鹅绒；桌子、椅子等家具简约的外观別緻、玲瓏，没有花里花哨的修饰却也有别有一番情趣，给人简洁、清爽的视觉效果。從窗外射進來的刺眼的白光，明亮卻不是太陽的光。

在小桌子上，放著幾張信紙，和一束鳶尾花。

安德魯拿起信紙。

那是盧卡曾經給他寫的。

「親愛的克雷斯先生，

很抱歉，擅自留下你。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是，我必須以這種方式贖罪。

身為人類，我幫助魔族對抗自己的族人，仍然心安理得地活著。多麼可笑！在答應諾頓幫助他們時，我便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我沒想到……最後我會因為捨不得你而流淚。

我明白，那‘偉大的發明’已經不可能完成了，即使再欺騙自己，也不能打破輪迴。

我知道以你的性格，沒了我也可以好好活著。但還是創造了這個與我模樣相同的人工智能。

可直到行刑前一天，我才意識到它的存在是個錯誤。

很抱歉親愛的，面對你，現在我連想說的話都沒有。

在它失去活力後，請忘了我，忘記這個給你帶來不幸的瘋子，好好活著吧。盧卡·巴爾薩和盧卡斯·巴爾薩克一樣，都成為歷史被雨水消融了。

忘了我，好好活著吧。」

「嗚……」安德魯緊緊攥著信紙，眼淚停不下來。

忽然，空間又變化了。房間裡的一切都變了。墻壁上貼滿了盧卡的通緝令，畫上了大大的紅叉；床上多出來了一些刑具，沾上了血跡；窗外變得猩紅，多了一根繩子，許許多多惡靈在嬉笑著；信紙上，寫滿了紅字。

「忘了他，忘了他吧！在這裡和我一起好好活著吧！一起活下去呀。你想要的，全部、全部都給你呀！安德魯，安德魯……嘻嘻，克雷斯先生……」

「你逃不出去喲！」

安德魯猛地一驚。惡靈的嬉笑聲讓他不禁捂住耳朵，痛苦地大叫。

那晶瑩的……落在血跡斑斑的刑具上。

「安德魯·克雷斯。」夜鶯小姐突然出現在眼前。

「你還好嗎？」也不知她是在關心他還是嘲笑他。

安德魯吃力地點點頭。

「你做好抉擇了嗎？」

安德魯茫然地看著她。

「是這樣啊……那麼加油吧，少年。它發現我了。我不能再和你交談了。再見吧，克雷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