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光怪陆离的梦

模模糊糊的景象中，有个姑娘站起来，温柔地道：“富察侍卫，您来了。”

她对面的绛衣男子，只有背影，看不清面容。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茉莉的香味，少女的悸动，清晰地传入她的心房。

嘭——

尔晴睁开了眼，猛地坐起来。

杜鹃听到声音，掀开床帘，顺着挂好：“小姐，对不起，是我吵醒您了吗？”

“无妨。”尔晴揉了揉发痛的眉头，“午睡小憩而已，睡久了，晚上又该睡不着了。”

杜鹃看她乌青的眼袋，担心道：“小姐从宫里回来后，一直睡得不安宁，奴婢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

“我没事，不必请大夫。”尔晴回道，那些光怪陆离的梦，请大夫怕也没用。

那些梦的源头，也许，便与长春宫和富察傅恒有关。

尔晴下了床，杜鹃帮她整理妆发时，有婢女进屋来禀报：“小姐，富察府的老夫人带着富察公子来致歉，夫人请您过去。”

“我知道了，跟额娘说稍等一下，我们马上过去。”

“是。”婢女退下去传话。

杜鹃心疼道：“小姐，要遮去眼底乌青，妆容会有些浓。”

尔晴将一支朱钗递给她：“那就换鲜色一点的发钗，把气色调起来。”

为了衬发钗的颜色，她又换了件赤色的旗装，衣边墨色稍稍压住朱赤的艳丽，显得更稳重得体，如此，她也算盛装迎接富察氏母子。

富察老夫人见了她，露出满意的笑容。

思柏夫人眸光微动，招她过来：“尔晴，来见过富察夫人。”

尔晴福身道：“尔晴给富察夫人请安。”

“不必多礼。”富察老夫人亲自起身扶她，“尔晴啊，犬子在宫中对你多有冒犯，害你受伤，我们实在过意不去，今日特来像你赔礼道歉的。”

尔晴道：“夫人言重了，一点小伤，早就好了，您不必如此客气。我和令公子之间可能有些误会，富察公子的本意也不是要冒犯于我。”

富察老夫人将傅恒推出去：“还不赶紧向尔晴道歉。”

几日不见，他倒转变了态度，俯身朝她一揖：“前些日子我在长春宫时一时冲动，冲撞了尔晴姑娘，实在不该，请尔晴姑娘见谅。”

言辞虽恳切，但目光扫过她时，还是十分复杂，他究竟为何，在面对她的时候，纵使这般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那些梦，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

尔晴一时间也想不通，回了礼，道：“既已无事，富察公子也无需放在心上。”

“多谢尔晴姑娘海涵。”傅恒打量着她，寻不出丝毫破绽，或许她确已非前世那个疯狂狠毒的喜塔腊尔晴。

思柏夫人瞧着两小孩儿一来一回，笑着同富察夫人道：“园中梅花开得正好，姐姐可愿随我前去赏赏？”

“好啊。”富察老夫人欣然同意。

思柏夫人点头，嘱咐尔晴道：“尔晴，你替额娘招待好富察公子。”

婢女们见状，拿起斗篷，为两位夫人披上御寒。

她们携手而去，留下尔晴和傅恒独处，傅恒不自在地言道：“我……我还有事忙。”

尔晴也很识相：“富察公子慢走。”

看着他落荒而逃般的背影，杜鹃走进厅堂，气道：“小姐又不是洪水猛兽，用得着那样反应吗？”

“杜鹃，”尔晴未显露不悦，却交代了她，“待富察夫人离府了，你去跟额娘说一声，若只是富察夫人开口，这亲事能拒当拒，我们家还不至于要上赶着巴结他们富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