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便知（2）

华音殿中宫人有限，连侍奉南玖玖的人都不足够，更别说有通报的人。所以女帝一行人的到来，平静得没有掀起一丝水花，若不是听到南玖玖的笑声，真的宛如进入无人之地一般。

笑闹间，南玖玖背对着门口，没有及时注意到。而鹤兰与香雪却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女帝的到来。或许是因为这件事太过令人震惊，二人停下动作，只是错愕地望着女帝，一时间竟忘了行礼，反应过后，急忙俯下身子，额头滑下一滴冷汗。

那可是凤栖国的女帝陛下啊，从战场上历练而来，手上不知沾染过多少鲜血，凤眸凌厉，不怒自威，通身的气魄不似等闲。

女帝摆了摆手，一副心情极好的模样，俨然是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免礼罢。”这声音微微沙哑，携带者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南玖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手上的雪球顿时不香了，“啪叽”一声掉落在地上。她知道女帝会注意到自己，但没想到竟如此之快，更没想到她这位日理万机的便宜母皇竟然会撂下公务，直接上门。这番操作直接把她打得措手不及。

原来女帝陛下您是走的打直球这种风格？！

“母母母母母皇！”南玖玖磕磕巴巴道，眼中的震惊之情显露无遗，嘴巴张成一个夸张的“O”形，“您您您您怎会来此？”

话一出口，南玖玖就十分懊悔，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

天呐，她在说些什么，这么问，岂不是在质问女帝？

南玖玖顿时觉得脖子凉飕飕的，恍惚间觉得自己的这颗不太聪明的脑袋总算是要保不住了。

“听问你近日病了，来看看你，”女帝温言道，非但不觉得南玖玖冒犯，反而觉得她这张表情复杂的脸有趣得紧，越看便越想同她逗趣，“玖儿——可会怪母皇来迟了？”

不打紧，不打紧，您不嘎了我，就千恩万谢了，其他的事，都不算事嘛。

南玖玖在心里腹诽道，表面上却赶紧低下头去，作出一副腼腆的样子，生怕自己再这样下去，就彻底绷不住了，“儿臣怎会怪罪母皇呢，只是想着母皇平日里公务繁忙，日理万机，理应不为儿臣这种小事而多加操劳的。”

几句话的时间过去，南玖玖早就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拿出了自己作为演员的劲头，抬起头来用清澈的眼睛望着女帝，只是目光中带着几分孺慕与小心翼翼。

最后，南玖玖又补充了一句：“儿臣只是太久未见到母皇，如今突然得见，故而觉得惊讶罢了。能亲眼见到母皇已然惊喜万分，儿臣……儿臣已经十分满足了。”

此情此景，恐怕任谁看了都不愿苛责眼前的女孩。

这么多年来，还是女帝第一次有机会认真端详女孩的面容，她素来觉得两个女儿极为像她，而眼前的南玖玖未尝没有她的影子。南玖玖身上亦流着她的血脉，甚至是南氏一族的血脉。这么多年过去，她又何必执着，不再放下呢？终究是她迁怒于她了。况且如今这孩子看起来冰雪可爱，怎能让人不怜爱呢……

罢了罢了。

“好孩子。”女帝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缓。其实她表面上看起来武能驰骋疆场，文能治国有方，乃一代明君，实际上亦有不擅长之处，就比如——和子女相处这方面。若不是如此，当初年幼的南玖玖又怎会被她的气势吓到而当众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