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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晴知道这几天宫中定是不太平，却没有想到自己成了八卦的主角。

富察傅恒带着长春宫大宫女喜塔腊尔晴私奔的流言蜚语一时之间竟可以与裕太妃死于“天谴”的事比肩同行。

尔晴与傅恒将将回到紫禁城便听到了这般的消息，二人面面相觑。

侍卫与宫女私奔是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傅恒匆匆地换了侍卫服直奔养心殿去，皇上冷着一张脸高高坐在殿上，傅恒静静地跪在下面。

养心殿上只有尘埃在光中翻飞。

良久，殿上之人问道：“你当真喜欢那个尔晴？”

傅恒挺了挺脊背，虽是底俯着头，却坚定道：“是。”

“那你知道侍卫与宫女私奔是什么样的下场吗？”

“微臣没有与尔晴私奔。”

一路上异样的目光尔晴浑然不觉，她只想快点知道皇后娘娘安好。璎珞的事已经够让皇后娘娘担忧了，现在还有自己和傅恒私奔的流言，她不知皇后娘娘是否能承受。一路疾走，到了长春宫时已是汗流浃背。

明玉最担忧她的尔晴姐姐，见着尔晴进来，连礼节都忘记了，大声的喊着“尔晴姐姐回来了。”语气中的惊喜毫不掩饰，尔晴握着明玉的手，心里涌着感动。

皇后娘娘端坐在踏上，容颜精致，近日的舟车劳顿加上忧心，眉宇间略显疲惫，尔晴松了一口气，跪在地上，螓首低垂向皇后娘娘请安。

“回来了。”皇后娘娘语气温柔。

“是，奴婢让皇后娘娘操心了，请娘娘责罚。”

殿外夕阳鳞鳞，照的满室金光，皇后端坐在踏上没有回话，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外间个那些话都听说了？”依旧是那般柔和的声音。

“奴婢可以解释。”

“本宫记得你心悦之人叫兰遇是吗？”

尔晴心头一震，不知皇后娘娘到底何意，答道：“是。”

“春和对你有意，你是否知道？”

“奴婢知道。”

“即是如此，你为何还要招惹春和，春和用的可是富察府的清誉，为了富察府的清誉你知道整个富察府上上下下付出多少吗？”皇后娘娘语中有了些许厉色。

尔晴惊讶地抬头望着端坐在踏上的人，虽是相隔数尺，却犹如远隔重山。

“娘娘难道不愿意听一下奴婢解释吗？”

“本宫听得解释，可是外面那些个流言蜚语可以听得解释吗？富察府的清誉可以听得解释吗？”

尔晴不再奢望什么，皇后娘娘不信她，甚至连解释都不想听，原本挺直的背瞬间塌了下来。

“你是否知道璎珞要做什么，才有了这次大觉寺之行。”不是反问而是陈述。

跪在地上的尔晴只觉得心灰意冷，原来不管几世，不论怎样的用心，都敌不过鲜活的璎珞。

“是。”尔晴回答的坚定。

皇后娘娘似乎没有想到尔晴能这般爽快，顿了顿，隐了隐眼中的愁绪，却发现自己原本的许多话已说不出。

尔晴站在花圃前，皇后娘娘最爱茉莉花，尔晴用了很多心思，而今盛夏，花开的正好。

微风吹过，有几朵茉莉花坠在地上，尔晴俯身捡起几朵放在手中嗅了嗅，长春宫的茉莉花许是没有多少机会这般闻了，心中酸涩，眼中也酸涩。

傅恒和李玉随着皇上来长春宫的时候，月色皎洁尔晴正立在花圃旁边。

对于尔晴皇上只是知道她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每次来总是低着头，向来都是温顺的模样。不像那个魏璎珞，想起魏璎珞皇上便有几分生气，最近就没有一个省心的，铁青着脸色叫尔晴一起进来。

皇上与皇后坐在一起，借着烛火将尔晴仔仔细细瞧了一遍，道：“朕瞧着你宫里的尔晴倒是个美人，与傅恒确实一双璧人。不知皇后以为如何？”

尔晴闻言脸色也变了，刚想开口，却听见李玉的一声咳嗽，手中轻轻地把玩着一条玉穗子，尔晴识得那是自己编制的第一条玉穗子，兰遇一直戴在身上。

寒冬未至，尔晴只觉得身体冰冷。

烛光摇曳之间尔晴看不清皇后娘娘是否真的在欢喜，只听见皇后娘娘带着几分欢喜道：“你们两个还不快谢恩。”

尔晴身子有些颤抖，用力咬了咬嘴唇，底底俯着身子，颤抖着谢恩。她想着兰遇带笑的眼睛听到这个消息会是怎样的悲伤，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那日皇上留在的长春宫，傅恒与尔晴作为御前侍卫和大宫女守门口。

“你还好吗？”傅恒本有千言万语，可是说出口的只剩这一句。

尔晴凝望着站在月光与阴影交汇处的傅恒，他脸上神色复杂，似有千转白回的心事。

尔晴凄然一笑，道：“不好。”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傅恒神色黯然声音低沉。

“这怪不得你。”

此后再没了声响，尔晴坐在阶前，看着月亮从墙底渐渐升高，自古月亮就这样升起、降落，无喜无悲、无声无息，照在长春宫的地上，像是一层银霜，天上星河灿烂，像极了兰遇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