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束发之年的陌白生得英姿飒爽，气宇轩昂，又是当今陛下仅剩的皇子，入主东宫后便有无数官僚贵族要与之结亲，他忙于政事与亲事，无暇听闻国师的事。

偶尔，在宫中的盛宴上，他会看到国师，却只是寒暄几句，过会儿，便又陷入了与百官的应酬。

他与国师虽见得不多，与世家小姐见面却忍不住将之与国师比较，总觉得那些名媛，不及国师半分清雅。

中秋佳节，宫中设了宴，宴请百官论政。北方发生了起义，皇帝急着平定。

夜色凄美，桂影婆娑间，国师遗世独立，动作优雅地饮杯中清酒，他身后，是喧闹的宴会。

他，仿佛与这场宴会没有关系。

朝臣们激烈地争论如何平乱，陌白却是好奇的去看国师。然后，他发现，父皇也在看国师。那眼神，是迷恋。陌白想。他父皇的眼神使他反感，恶心。

陌白记得国师今年二百多岁，真正是个深谙长生之术的人。自开国以来辅佐历代帝王，算得上是他祖爷爷辈了，父皇怎么会对国师有这样的想法？转念一想，却不知道是该嫌恶他父皇还是他自己了。他似乎，不，是肯定，喜欢上国师了。

“国师对此事如何看？”陌白听见父皇说。

他看见国师转过身，姿态随性的进了殿，面上看不出情绪：“回陛下，臣以为可作壁上观。”国师低头，不去看首席上的皇帝，眼底一抹厌恶闪过。陌白忽的，就对皇帝起了杀心。皇帝一定做了什么，才使一向温和的国师露出这样的神情，究竟是什么呢？

宴罢，国师温和地问他：“自你做了太子，为师便很少见到你了，要一起去哪里走走吗？”

陌白自然欢喜：“弟子甚是想念师父，师父的提议整

正合我意。”

国师只带了一个侍者，还是陌白初次见到国师时的那个撑伞的人。他们去了城中风光最好的酒楼，要了最好的酒。

陌白问：“师父先前没吃几口菜，想来还是饿的，师父不点点什么吗？”

国师却道：“你饿了？那随你吧。”

这夜，国师喝了不少酒。对陌白说了许多事，末了，似乎醉得深了，来了句：“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陌白只觉得莫名，扶着醉得摇摇晃晃的国师，看着国师一张鲜红的蠢一张一合，下意识扣住国师的后脑，吻了上去。许是国师天生媚骨，一举一动，摄人心魂。

国师眼底无波无澜，静的可怖。

侍者愕然。

陌白始终知道，皇帝并非良人，他阿娘曾是名动一时的美人，一朝遇了皇帝，误了终身，终致疯魔。他会护着国师，皇帝的心思，他不会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