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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故事

假想的我

余森落从来没有想到,迟年一个普普通通的转学生,竟然会改变他的世界,给他带来光与希望,将他拉出无望与黑暗。他曾以为自己的生活会一直波澜不惊下去,而迟年的转来,就像一颗被扔出去打水漂的石子一样,一次次在余森落平淡无奇的生活中激起水花。

在教室办公室内,迟年正站在她新班主任面前,脚边放着一个装满书却还剩下一摞没装进去书的白色箱子,箱子旁站在一个穿着整套灰色校服,戴着黑色眼镜的男生。

“迟年同学,来之前你也了解过了,我们学校没有重点班与平行班之分,所以希望高三这一整年你可以像之前一样努力,甚至比之前还要努力,不要让你的成绩掉下去。这是我们班的班长徐维达,让他先带你去教室吧,老师现在还有点事处理。”迟年的新班主任,是个姓王的年轻教室,看起来才二十多岁。

“好的老师。”迟年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少年。

“我帮你抬箱子吧。”班长徐维达弯下腰抬起了迟年的书箱。迟年也不拒绝,说了声“谢谢”,再把书箱上剩余的书抱在怀里,想要减轻他的负担。

走出办公室,徐维达便开口介绍道:“迟年同学,从这里走过去第四间教室就是我们班,就在楼梯口旁边,还挺方便的。我们组正好还有一个空位,老师说以后你就会和我们成为组员了。你的位置在右侧最后一排空着的那里。等会进去的时候还请你做个自我介绍。”

迟年点点头,心里涌上一股恐慌感。

是在怕什么?怕别人异样的眼光?怕新同学不好相处?还是怕转学来到新学校的高中最后一年成绩会大幅度下降?

迟年胡思乱想着,就走到了四班的门口。她定在班级门口,徐维达先走进去站在讲台上,大喊了一声“安静”。

迟年深呼一口气,走上讲台,同学们以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她扫视着教室里的同学,目光最终落到最后一排趴在桌子上玩手机的男生旁边的空位上。她压抑住内心的紧张感,尽力用大声且不颤抖的声音自我介绍:“我叫迟年,迟到的迟,年轻的年。从一中转来的。”

话音刚落,班里的同学开始惊呼,觉得这个转学生不简单,讨论、推测着这个转学生转到这所三年前才创办的私立高中的原因。一中在当地是重点中学,只要考上了这所学校,就相当于半只脚踏进了名牌大学。

迟年的自我介绍很短,徐维达听完迟年的自我介绍后还愣神了五秒,才带着迟年走下台。他把她的箱子放到她的桌子旁,回到自己倒数第三排的位置上坐下。

迟年将自己的书包和抱着的书放下,看向旁边的男生,男生趴在玩手机的样子一直没变。她盯着男生看了几秒,实际上是在观察这个人。而她的同桌,正是余森落。

余森落和当地大部分男生一样,有着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也有着很招女孩喜欢的外貌;穿着灰色校裤,灰色校服外套被他放在桌子上垫着,身穿一件黑色T恤;目测身高接近一米八;像他这样长年坐在班级的最后一排,且能光明正大地抱着手机玩的人,估计学习不怎么好。

看到余森落一直在玩手机的迟年,没有去打扰他,只是默默将自己的书放入桌箱内理好,抽出一本之前买的语文复习资料开始看起来。在这个班级中,迟年看起来格格不入,不管是因为别人都穿着校服,只有她一人穿着自己的便装,还是因为周围的人都在聊天或是玩手机,只有她在埋头苦读。

其实余森落的注意力也并不是完全在手机上,当迟年走进教室时,他还是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看下他的新同桌会是什么样的人,只不过看到她的第一眼,余森落便觉得她是个高冷话少的人。当听到这个新同桌来自一中时,他内心确实是挺震惊的,但也没有表现出来。他的手时不时扒拉着手机屏幕,其实心思早已飘到了身旁的迟年身上。他的余光看见迟年在低头看书,看到这么一个学霸坐在他身旁,他知道以后的日子肯定会不好过,搞不好以后哪个老师骂他时,都会抬高他身边的这位“神”。

同学们对迟年的议论没有持续多久,也没人频频回头来观摩她这位大神。

迟年表面上看着像是在认真看书,其实她什么也没看进去,她努力压抑着心理的悲伤,不让自己掉下眼泪。

她前面坐着一个有些胖,但因为长得高而看起来很壮的男生。前排的男生猛地转过身来与她讲话,还吓得迟年在抬头的同时向后方退去,就连余森落也坐直将视线转移到那位男同学身上。

“那个……迟年同学,我叫王小文,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你放心,我们组全都是男的,跟着我们混我们一定会罩着你。对了,你同桌叫余森落,我跟你讲,你别看他不爱讲话,其实这家伙特爱装B……”王小文话音刚落,余森落身体前倾一巴掌拍到王小文手臂上,然后咬牙切齿地说:“哟,难道我还能有你会装B啊。”

“诶诶诶,这不重要啊大哥,这不重要。”王小文边说边站起来将余森落按回他的座位上,坐下来又继续对迟年说:“我同桌叫刘洋。你应该也认识了跟你进来的那家伙,是咱班班长徐维达,他旁边那位呢叫杨祺涵。”

王小文介绍完人,除了余森落以外的其他人,都友好地向迟年笑着,招手打招呼。迟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们,只好点点头。王小文没想到迟年的回应竟是这样,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总之你才刚来这所学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尽管说。”

迟年又点了点头,王小文搂住刘洋转回去,和前面两人组成***继续聊天,而余森落依旧玩着手机,只是他不再趴着。

刘洋看起来属于瘦高型男生,和同桌王小文比起来简直是弱不经风。徐维达应该不算是特别闹腾的男生,毕竟担任着班长的位置。而杨祺涵,也许是个比较外向的男生吧。而余森落……这个人有些奇怪。迟年在心里对他们每个人做着初步判断。

迟年原来还在悲伤的心情经过认识了新同学后,稍微得到了缓解。她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开始认真看书。

迟年看了没多久的书,班主任就走进教室,通知大家今天有新来的同学,希望大家好好相处,还说明天后天就是开学考,也是大家升入高三第一次考理综卷,所以今天晚自习会给大家自主复习,然后给下面的同学们灌心灵鸡汤,说“高三了,你们要有危机意识”之类的“鼓励”话语。

一整个晚自习,迟年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从未离开,没有人来打扰她,她也没有积极主动地去认识新同学。看到如此努力的迟年,余森落开始对迟年能否处理好人际关系而感到怀疑。迟年这样不爱说话的性格,很容易被人误会难相处,而且也许她连和自己的舍友都处理不好关系。

两天后考完试,第四天早晨第四节课课间休息时,开学考的成绩就出来了。迟年以年级第一、高出年级第二名总分整整四十分的成绩在整个高三年级一举成名,也让班上所有同学和科任老师对她刮目相看。这没有让班上的同学争先恐后地去巴结她,但在四班的教室后门,多了一些来打听迟年的人。

从看见成绩单的那一刻开始,王小文至少每个课间都会转头回来对着迟年感慨一句“我靠,你学习真好”,迟年听着倒无所谓,可余森落听了两三次便感到了厌烦。成绩一出,每个任课老师走进教室总会先夸奖几句迟年,然后再“讽刺”几句万年班级倒数第一的余森落。以至于后来只要余森落一看到王小文转过头来,他一定会先发制人捏住王小文的脸将其把头转回去。

余森落以为迟年会每天冷着一张脸度过高三一整年,直到出成绩的那天下午,他才发现,迟年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下午第三节课下,班上一位女同学走到迟年位置旁,指着后门说:“迟年,外面有人找。”

迟年抬头看了一眼女同学,说:“谢谢。”

课间难得没有玩手机或睡觉的余森落,对听到有人找迟年这件事感到十分惊讶,难道还真的有人打听她后,对她展开行动追求她了?他的视线落到后门外,刚好能看到一个熟悉面孔靠在走廊的柱子上——是夏诚玥。听说这个女生非常令人讨厌,也因此遭到校园暴力,而余森落认识的其他班朋友中就有人欺负过她。这不禁让余森落猜测,迟年转学来这里是不是因为性格软弱而遇到了校园暴力?

迟年关上笔盖,离开座位走向后门,却在看清来人的面庞时愣了愣神停下步子,随即又快步走向那个女生。

课间整整十分钟,迟年和夏诚玥一起靠在那根柱子旁聊天,余森落观察她们两个观察了十分钟。而余森落竟意外发现,迟年竟然会对这个风评不好的女生开怀大笑,遇到这夏诚玥竟然能比考年级第一还能让她开心。他发自内心地认为,迟年的如三月春风的笑容是那么治愈人心,像治愈疾病的良药一般。

上课铃响,余森落迅速看向桌上上节课的书本,假装在看书,迟年与夏诚玥又多说了几句话,夏诚玥才离开。迟年走进教室时依旧难掩眼底的笑意,嘴角也止不住上扬。

最后一节自习课过去,下课铃声一响,迟年借着坐在最后一排的优势第一个走出教室,去七班找夏诚玥。那天的晚饭是夏诚玥和迟年一起去吃,但是迟年不会一直陪夏诚玥来食堂吃晚饭,比起将时间浪费在挤食堂,她更愿意去小学的小卖部“扫荡”一圈买些牛奶面包或零食就迅速回到教室看书。

迟年以前在一中时就有个习惯:在时间充裕的周六晚自习前,她不会像周一到周五那样一直在教室看书,她总会一个人到学校足球场的看台上坐着发呆半个小时或是更久,直到离晚自习开始还有二十分钟才去小卖部买东西,再回到教室。转学后的迟年习惯不改。

迟年刚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星期六,下午下过一场大雨,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冲洗干净。而快要放学时太阳又重新出现,地面上的水反射着太阳光,看起来有些刺眼。

放学后迟年在教室多待了二十分钟,直到六点二十才离开教室去足球场。在看台上坐着的五十分钟内,她看见有人跑步七八圈后满身大汗地离去,看见有人吃完饭在跑道上散步,看见热爱足球的男生在足球场上奔跑。她看远方的彩虹慢慢褪色,看太阳从西方落下,看奇形怪状的云从天空飘过,看西方的天边慢慢晕上明亮的橙黄色,东方的天边变成蓝色与粉色交织。

也许有人会很奇怪,为什么她会一直抬头仰望天空,什么事情需要思考这么久。迟年什么也没有想,因为这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宁静。只有在这个时候,她不需要花太多心思去解开习题,不需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她可以放下其他的事情,只是放松自己、纯粹地遥望远方。

时间一到,迟年就从足球场离开去小卖部,路过篮球场时,篮球场一如既往的满场。

在最靠边的篮球场上,余森落下场休息时坐在篮球架旁拍远方的晚霞。当他放下手机时,才看到正向这边走来的迟年,也许是因为迟年没有戴眼镜,所以迟年并没有注意到他。

迟年背着余晖向余森落身后的大门走来,这时光线还很充足,余森落清楚地看见,迟年的脸上流露着悲伤,她眼里的迷茫也被他一览无余。也许有过度解读,又也许没有,在那一瞬间,余森落竟觉得她好孤单。

迟年从篮球场旁走过,余森落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机,点开相册,查看刚刚拍下的夕阳照,上面果然将迟年拍了进去。放大照片,照片上的迟年果然是那副悲伤的表情。不管有没有拍好远方的晚霞,余森落最终因为图上的迟年而将图片留下,没有删除。

即使成为同桌,余森落也很少和迟年讲话。除了前面组内的四位男生偶尔会找她问问题、吐槽某些老师之外,班上没有其他人会找迟年说话,所以余森落也很少听到她和别人讲话。直到有天晚自习,班主任找他们两位谈话——

“迟年啊,来这坐”班主任一脸慈祥地笑着,拉开旁边没有老师在的办公桌的椅子。

“谢谢老师”迟年坐到椅子上,余森落只能站在迟年身旁。

班主任先抬头看了看余森落,然后又笑眯眯地对迟年说:“迟年啊,你的学习成绩确实很好,从这次开学考呢老师们也都看到了,不愧是从一中转来的学霸哈。所以老师想请你帮个忙。”

迟年和余森落都很不解,迟年不解的是要帮什么忙,余森落不解的却是老师叫迟年来帮忙为什么要喊他一起来办公室。

迟年点点头,班主任继续说:“余森落呢,老师一直知道他是个聪明的孩子,”班主任边说边看向余森落,余森落觉得大事不妙。“但是余森落就是爱玩。现在已经高三了,有个好机会呢,老师希望你可以帮忙管管他,当个小老师,帮他学习成绩提高上来。”

“别了吧老师,迟年同学平时学习多忙多累,哪有时间分心来管我。”余森落先开口拒绝了老师。

“我看迟年同学也没有说不同意啊,你怎么就先不愿意起来了呢。这事就这样说定了啊。”班主任没有等迟年回复,就先做出了决定。

班主任给余森落定下月考目标,要在下一次月考中进步一百名。起初余森落还想挣扎反抗,但因为班主任用余森落带手机进校园的事“威胁”他,他最终还是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一对一辅导小组的安排。

既然答应了班主任,余森落也没有食言。虽然他做不到像迟年那样每天除了坐在座位上不是看书就是写作业,但他开始变得好学,上课不再睡觉或是偷偷玩手机,每天下午放学也不再第一时间冲去篮球场。

他向迟年问问题,听迟年耐心地重复给他讲同一道题,给他梳理知识点,看她连笔却依旧清秀的字迹留在他的草稿纸和每一本书上。当余森落得知迟年晚饭不喜欢挤食堂时,他便每天下午放学帮她去食堂带饭。这应该也算是对她的回报了吧?余森落心想。

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后,余森落的进步之大令人震惊。他向前进不了两百多名,比班主任定下的目标还多。作为鼓励,班主任请余森落和迟年喝了奶茶。而任课老师们嘴里天天夸奖的人,也从迟年变成了余森落。

月考过后,学校为高三年级举办了篮球赛。每天下午放学,篮球场上都挤满了人。由于是集体活动,班主任要求有比赛的那天每个人都到比赛场地去给参赛的同学加油。

余森落以为迟年会带着书或是作业来看比赛,却没想到她是两手空空。在整个比赛过程中,每次当他不经意间看到迟年,都能看到她看他打比赛时一如上课时认真的脸。每次投进球,他总是会看向迟年,看见那双明净的眼睛,始终充满笑意。

每场比赛结束,迟年都会被王小文留到最后,帮大家分发毛巾和水,和篮球队的同学一起离开回到教室。只有那天是个例外——

四班和六班的比赛结束后,余森落站在场边休息,一个留着狼尾的女孩的四班女生走来和他说话,她叫萧娜,是和余森落关系不错的朋友。

余森落和萧娜聊着篮球赛的事,萧娜突然回头,嘴里说着的话变得磕磕绊绊,当她再回过头时,脸上已无笑意,而余森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当他回头看时,他看到了身后五米远的迟年,手里拿着一瓶水,他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她脸上的表情。是悲伤,是愤怒,还是什么?他看不懂。但他猜想,迟年和萧娜一定认识,她们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

那天当余森落离开球场时,他没有找到迟年的身影。但他从萧娜的嘴中,了解了迟年的过去。

萧娜和迟年曾经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因为父母认识,她们从小就认识。上初中时进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那时的她们形影不离,一起吃饭放学一起回家,关系比以前还要好。但是后来,一切都变了,因为——嫉妒。萧娜的成绩一次次下降,而迟年却一直在顶端。萧娜对迟年感到不满,但什么也从未说出口。到了初三那一年的分班,迟年进了重点班,对迟年的闲言碎语,在迟年原来所在的班级传开,于是别人看她时带着奇怪的眼光,原来的朋友直接与她断了联系,而这一起的始作俑者,就是曾经的好友萧娜。直到初三结束,大家奔向新的旅程,萧娜早已没有迟年的联系方式,萧娜知道自己亏欠迟年一句对不起,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知道这些后的余森落,第一想法就是心疼迟年。那天晚自习回到教室,迟年依旧像往常一样像个没事人,没有向余森落提起萧娜。余森落明白,即使想要帮她们缓和关系,这也是他不可以插手的。

在后来的篮球赛,余森落和迟年都没有再遇到过萧娜。比赛结束那天,为了庆祝四班的男子队取得冠军,班主任给每个组都订了个小蛋糕,有的组将蛋糕提回教室吃,有的在篮球场上就将蛋糕吃完处理掉。

余森落和迟年他们在篮球场上吃蛋糕,坐在看台上吹着晚风看着粉色的晚霞。有王小文这个话唠在场找话题维持气氛,大家才从迟年嘴中了解到一些她过去的事。

比如说,迟年学过钢琴,和余森落一样,他们两人的手都很白皙又细长,很适合弹钢琴。比如说,迟年转学,是因为父母离婚后跟随了找到新欢的妈妈。

“因为叔叔认识这个学校的老师,妈妈也不想我被爸爸影响到,所以才转学来这。”当迟年说出自己的过去,余森落看到了迟年脸上浮现的悲伤表情,一如那天在篮球场看到的一样。

但他说不出安慰迟年的话,只好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余森落觉得这次篮球赛挺值的,不止是因为得了冠军,还因为进一步了解了迟年。想到这一点,余森落的心里有些小喜悦。

余森落真正认清自己的感情时,是在新年迎来的瞬间。学校组织了元旦晚会,等十点半元旦晚会结束后,四班的同学想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就向班主任提出申请想要在教室和班上的同学们一起跨年。

教室里只开了讲台上方的灯,不断有同学鼓起勇气上台表演节目,室内充满同学们和班主任的欢声笑语。而室外,是迟年一人站在走廊上看着远方市区内的万家灯火。

余森落在教室内搜寻不到迟年的身影,才意识到室外的人影是她,于是他也离开喧闹的教室,与她并肩站到走廊上,他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但此时此刻他想陪着她,就这样静静地也好。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时光。

迟年转头看来人是余森落,没有说什么。两人相对无言很久,余森落才听到迟年细小的声音传来,是她在轻声唱歌。

“Lay it lay it down,let me see your hand.”

“Show me what you got.You're always talking,but you're not playing.”

“It doesn't match your face.”

“Gotta find my way, away from this place.Can you take me now.”

……

每一个音符,听起来是那么轻,那么小声,却重重地敲打在余森落的心上,令他心跳不止。

曲毕,离新的一年到来还有十分钟,市区内已经有人按耐不住心情,开始点燃烟花。教室里的其他同学兴奋地从教室里冲出来看烟花,三四班门外的走廊上站满了人。

最后一分钟,同学们看着教室里的时钟进行倒数。新年来临那一瞬间,花炮升腾,五彩斑斓,整个城市沉浸在节日的烟花爆竹声中。

那一瞬间,余森落清晰听见的,不只是烟花爆竹声,还有迟年转头对他淡淡笑着说出口的那句“新年快乐”,烟花映射在迟年眼中,那双眸子让余森落彻底沦陷。

余森落心想,大概是真的喜欢上迟年了吧。

临近期末考,一天晚自习放学,余森落约迟年到足球场上散步、谈心。

两人沿着外道走了半圈,最终余森落转身站在迟年面前,挡住吹来的风,与迟年面对面。

明明已是深冬,操场上不断吹来冷风,余森落却因为接下来想说的话紧张不已,浑身燥热。

“迟年……”余森落刚开口,却又不知道如何接下去,“我……你是我迄今为止,遇到的最特别的一个人……我知道,像你这样优秀的女孩,根本不会看上我这样的人……”

余森落越说越没底气,垂下眼眸,声音也小了一些,但也坚持着继续说下去:“我们可能根本不会有结果,但接下来还有五个月的时间,我会努力,争取和你去到同一个城市,请你等等我好吗?”

迟年看见余森落那么真诚的样子,内心窃喜。原来他也和自己有一样的感觉啊。迟年心想。

“好啊。”迟年笑着答应了他。

那晚余森落坦白心意,得到一个有些模糊,却好像已经明确了的答案。

但真正确定迟年的心愿,还是在那个星期的星期天的下午,在综合楼二楼的音乐教室,传来的阵阵钢琴声。余森落坐在迟年身旁,听他喜欢的少女弹奏那首著名的,《Luv Letter》。

每天身边坐着的都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后来余森落抱着这样的想法,与迟年一起备战高考,一起度过剩下的几个月,成绩步步高升。

老师们看到那么调皮的余森落也开始努力学习,都将功劳归于迟年身上,经常一并提起他们两人来激励其他同学。

上天总不会辜负有心人。余森落比不上迟年,却在迟年一直以来的不断的鼓励与帮助下,超常发挥,考得了一个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分数,如愿以偿和迟年去了同一个城市。

收到录取通知书后,余森落就先走一步去到他们即将要生活的城市旅游。后来临近开学,迟年才来到这里。

那天余森落去机场接机迟年,在出口处余森落一眼就看到了迟年。

余森落满眼笑意,看着迟年一步步走向自己,然后张开双臂坏笑着问道:“美女找谁?”

迟年还未回答,就先扑向了余森落的怀里:“找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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