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院子我并不甚熟悉,想来还有许多我不知的道路。
因为,从我的房间到朱正廷的书房,我就只知道这一条路,隐藏在茂密的竹林里。现在想想,这大概是条小路或是近道之类。毕竟,正经的路哪里会这么窄还这么硌脚呢?而且,这条卵石路与院子里的其他石板路风格明显不符嘛……
我叹口气,打算折返回去我自己的屋子再寻上一寻朱正廷那厮。若是还找不到,就尚且算了吧,我只管做我自己的事等着他再来寻我也就罢了。
这样想着,我转身往回走去。
由于我打着探一探这院中地形的念头,所以在回去的路上我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来走。这条道路与其他道路的风格十分相像,都是青砖铺就的,大概是条大路没错了。
我的方向感很好,当然这好需要有个前提,那就是在战场上。
下了战场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路痴,在自己府上也会时常迷路那种。以至于新婚的那段时间,新郎每每独守空房的时候,便会出来探一探我究竟是被什么小妖精勾走了灵魂,还是一不小心迷失在了从书房到寝房的道路上,而答案往往是后者无疑。
这一套理论乍一听似乎很是矛盾,可是仔细斟酌斟酌好像也并没有什么逻辑性问题。在战场上是无论是谁都不会掉向的,因为我只要在营帐里对着地图部署好方位,然后派遣各个副将列阵前行就是,到了战场上开始厮杀了,只管挑着军服不同的就是敌人一通乱砍也便罢了,谁还顾得上哪边是东哪边是西呢?
我向前走着走着,道路竟然逐渐变窄了,然而一向精明睿智、多思多虑的我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到——
哗啦啦的溪水欢快地拍打着溪边石块,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溅起一朵朵雪白的水花。
这溪水……是流向碧湖的?可是想不到这院子里竟然还有地势如此高的地方,还能形成小溪?
这溪边密密麻麻便植翠竹,一片接一片苍翠挺拔的竹翠色欲滴,在小溪偶尔的拍打中发出悦耳的叮咚声。
溪水打湿了铺地的石砖,脚下略有几分湿滑。此时此刻南齐女子繁复鞋服的劣势就显现出来了,我小心翼翼地拎起逶迤的裙摆,踩着绣花鞋的两只脚轻抬轻放,小碎步向前挪动。
可不幸的是……我还是滑倒了,且十分不幸的直溜溜滑进了小溪中。
……
人一旦倒霉起来当真是喝凉水都会塞牙啊。
昨日里我才欠下了一屁股风流债,又被一个不知居心的家伙盯上的国籍,现在……
我啊……
我正欲尖叫,一只雪白的手掌便晃到我的眼前飞快的连着我的鼻子带着嘴巴一起捂了个严实。
好家伙,果然失了武功便是失了五识。
这哗啦啦一声两声的哪里是流水声,是人家的洗澡声才对吧。
这就太奇幻了吧,谁曾想到,我就是平白走个路也能撞见朱正廷这厮洗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