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孽缘

“那年夏天，我刚出师，准备进京上戏剧学院。那年正好赶上了第一次魔法暴动。我作为当时的六首之一，自然是要出面帮国家一臂之力。”四爷一边烧针，一边说着。

“六首？什么是六首？”慕云有点不甚明白。

“就是在六个要术最顶尖的，最受人认可的门首。六要术知道吗？”

“体术，法术，幻术，天术，人术，自然术。”慕云毫不迟疑的说了出来。

“没错，我就是幻术之首，毕竟我家在幻术上是世家。”四爷继续说着：“按规矩，六首每人都应带两个实力不亚于自己的学徒做辅助或接力。小武是其中之一，他的幻术出类拔萃，我很欣赏。但我只培养了这么一个小武，你知道，小武性子用现在话说就是呆呆地，没有应变能力。我急切想找一个人作为我的第二个门徒，也可以当我之后小武的助手。我没办法，只好向当时六首之一，前法术首领江先生请求帮助，他是我的同门，跟我关系甚好。江先生听说我有难，没等我上门拜访，自己就亲自驱车前来，与我共商。这也是我为何每年都要去亲自祭奠他的原因。”

“……江先生听了我说的之后，自己也是沉思了好长一段时间，并不是说不舍得把人借我用，而是大战当即，让一个法术能力者变成幻术专用是很难的。何况他的人选自己都放心不下，只好跟我说明天带来看看。于是那段时间，我就寄住在你慕鹤伯伯家，当时你家只是普通民居，都不如第一代家族房产好看。”四爷说到这里，停下了手，颇有感触的看着外面。

慕云从小在慕鹤身边长大，自然之道四爷此时说的第一代家族正是之前去“偷”东西的那个。而在之前的房子，就是鹤伯自己买的小居室，那段与慕鹤，慕韵，慕青和已经过世的慕大娘一起生活的日子，也是最开心的。四爷与自己认识，也是在那时候——他总是能像变戏法一样变出难得的零食，还很照顾的趁别人不注意偷塞给自己两块，再看现在的四爷，虽然样子还是那么年轻，但鬓角的白发已经不得不注意了。

“……第二天那个学徒时，我自己都吃了一惊——那就是慕华，你爹。我对他的印象那时候还处于在你家的照片中。但见到他时，我有点猝不及防，当时跟我年纪相仿的他，居然已经有了君临天下的霸气，而他对魔法的才华，也是别人远远达不到的，但这好像并不影响他的野心，仿佛还成了他没办法统治一方的绊脚石。这也是为什么，江先生将他托付给我之前，一直思考着得了。”

“你是说？慕华……我爸他一开始，就已经误入歧途了？”慕云很惊讶，他从来没在鹤伯面前听过这些。

“不算吧，只是他当时没有实力。”四爷顿了顿，说：“……他在我这里兢兢业业，想尽其所能的学走我的知识。虽然年纪差不多，但作为老师，我应该感到欣慰，但并没有。他学知识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掠夺，如狼似虎。我居然有些害怕。但转而一想，大战当即，学多点并不是什么坏事。就倾我毕生所学，全部交给他。但毕竟术不相对，他只是学了一小部分，就不再长进。”

“……但那已经够了，因为一小部分，说的只是他的一小部分，对于普通人来说，那竟是望尘莫及的啊。”四爷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只是长吁短叹着。

“你说什么？慕华的天赋，有这么高？”慕云下巴都要掉了下来。

“可能是他用了什么方法吧，我不太清楚。”四爷说了一句。

“然……然后呢？”慕云问。

“……然后就开始了暴动，你爸爸的决策力永远高于战场上所有人。他甚至在我施法之际，救了我一命，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和他拜了把子的原因。”

“救了你？”慕云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

“嗯，他替我挡住了对面体术大师的一刀。可他硬生生的，居然自己挡了回去。”

“也难怪……”慕云想起了那天慕华两自己轻易甩出去的一刻，手自然是一紧。

“他后来就和你妈妈一起云游四海了，说是学习，其实谁都知道，他是寻求最高的力量啊。”四爷感叹。

“可是谁也没想到，他居然……”四爷哽咽。

“……于鬼神做了交易。”

慕云拳头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