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俗粉的做派

日子就这样循规蹈矩地过着，不过这只是对于柳婉来说。她依旧每天讨好着小孩，按部就班做好一切，尽量不出任何差错。肖战人小鬼大的，着实不好伺候。

肖战可不觉得无聊。每天在学校有丰富的教学活动，回家又被比自己大十好几的后妈小心伺候着，小日子过得还蛮滋润。

不过像这样的日子再滋润也是会烦的。毕竟在肖战眼里，柳婉跟大街上那些一抓一大把的无脑的胭脂俗粉没什么区别。

他讨厌她。

胭脂俗粉倒可以说是柳婉的代名词，至于无脑……大概是上次在柳婉的软磨硬泡下肖毅终于同意带她去慈善拍卖会，但没成想•她去的时候穿的是斥巨资订了一个月才寄过来的高定正红色礼服吧……那天柳婉就在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们面前积极表现着，全然不知慈善拍卖会上再阔的太太们都衣着朴素，只有自己在偌大的会场上一枝独秀。

现在回想，那估计是肖战有生之年最尴尬的五个小时。

哎，算了。本就是那样出身的人，又何必指望她能懂得多些？堆满玩具的房间没有开灯，肖战靠在落地窗上叹气，臂弯里环着妈妈的照片俯瞰四下川流不息的人潮。

这个时间照从前他该是躺在床上听母亲的事前故事的，像现在这样每天定时定点地坐在这里观望一成不变的繁华街景。“妈妈你看，明明你走了以后这条街还是老样子，怎么我越看越觉得它没从前热闹？”肖战抚摸着照片上温婉的女子喃喃道。没想到自己小小年纪就体味到什么叫物是人非了，他嗔笑。

生活模式的转变在三个月后的一个周末…

肖战在琴房里看着角落里积了灰的架子鼓愣神。

那是母亲生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但父亲出生于传统家庭，一直认为摇滚不是什么正经音乐。一个将来注定要继承家业的少爷，理应是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怎么能穿着皮衣破洞裤弄着凹造型搞些不正经的东西？要陶冶情操，只有钢琴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那架子鼓就一直摆在那儿，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琴房的装饰品。

高跟鞋嗒嗒的响声有节奏地响起，肖战皱眉。  

扰人清静。

“战战，你看这鼓都落灰了，妈妈帮你擦擦再敲。”柳婉蹲下来在鼓面上抹了一下试了试灰。

“不用了阿姨，我就看看它。”肖战蹙眉把那只留着长指甲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拿开，力度很轻。虽然年纪小，但毕竟是从小家教良好的少爷，这点火气还是能克制住的。

柳婉以为小孩是在跟她客气，于是趁着肖战吃饭拿着喷壶和抹布开始擦鼓。

肖战吃罢问吴妈：“柳婉呢？今天怎么没给我夹菜啥的献献殷勤？”

“她去琴房了。”

“去琴房干什么？”肖战心头一紧。

“说是要给少爷您擦架子鼓…”

听到“架子鼓”这三个字，肖战立刻奔到琴房冲着架子鼓旁边的女人大喊：“别碰它！”

柳婉被吓得一激灵，手里装着水的喷壶掉落在地。

肖战捡起地上的喷壶攥紧，颤抖着指向已经泛皱的鼓皮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怎么了啊，刚刚还好好的，妈妈什么也没干呀，就是帮你擦擦鼓啊…”

“这鼓皮怕水，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你是不是存心不想让我妈给我留一点印象？啊？！”

“对不起啊战战，妈妈错了，下次不会了。原谅妈妈吧，你看妈妈也不是故意的…”

肖战终于无法忍受耳边的聒噪对柳婉大吼：“下次？哪来的下次？我说过的让你别擦！别人没有爽快答应的时候就是在拒绝，这点道理你一个成年人不会不懂吧？你什么目的我清楚，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别妄想让我叫你一声妈！”

他“砰”的一声夺门而去，留柳婉一人在原地愣着。

肖战的话彻底将柳婉点醒，让她提早发现了每天奋力讨好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已经成为她的生活模式。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