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毛不易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
我轻轻将他搭在我腰上的手放了下去，拿起手机来到客厅。
打开手机屏幕，刺眼的亮度闪的我有些看不清。
我找到易烊千玺的名字，给他发送了电子版的婚礼请柬。
发完后，我躺在沙发上，盯着窗外发呆。
几分钟后，手机突然响了下。
哥哥: 新婚快乐，我会按时到场的。
我想了许久，没有回他。
卧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毛不易睡意惺忪地走出来，见我在沙发上，他俯身过来:“怎么出来了？”
“失眠了，睡不着，怕打扰你休息。”
毛不易挤在我身侧，沙发本就小，现在我们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
他伸手穿过我的胳膊搂住我，让我的头贴在他的胸口处。
自从上次试完婚纱后，他变得很黏人，几乎每时每刻都要与我在一起。
“那我陪你在这里。”
我突然问道:“毛不易。”
“你会不会有天一声不吭地消失，然后离开我？”
他抱住我的手紧了紧。
“不会有那一天的，除非……是你主动离开我。”
————
婚礼那天，我爸妈到了现场。
我妈瘦了许多，几年没见，她有些驼背，头发白了一片，看上去苍老了不少。
我迎上去。“妈。”
她攥住我的手，眼里隐隐有泪花。
正当她准备开口跟我说话时，毛不易从后面也过来了，他朝着我妈鞠了个躬。“伯母您好。”
当他抬起头时，我妈看到了他的脸。
“你……这……”
我妈惊得后退了几步。
毛不易不明白我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想着是因为我妈不认识他是谁，所以才会这么防备。
“伯母您好，我是毛不易，您忘了吗？之前在电话里我们说过话。”
我低下头，回到他身旁。
毛不易不懂，我却是懂的。
因为他和易烊千玺太像了。
像到我妈以为，他就是易烊千玺。
奇怪的是，我并没见到毛不易的父母。
问起他时，他淡淡说了句:“我没有父母。”
毛不易没有家人。
从小到大毛不易就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他性格比较孤僻，所以也好像没有过想要找他们的想法。
其余的，他没多说。
“那其他人呢？比如哥哥或者姐姐？”
“姐姐”二字令毛不易呆愣片刻。
“没有。”片刻后，他回答，语气毋庸置疑。
我没有再继续问他，既然他不想说，我也不会去好奇他的事情。
婚礼的流程其实跟大多数一样，无非是宣讲誓词，交换戒指，新人拥吻。
最后拥吻时，现场一堆人起哄。
毛不易抱着我，俯下身子，吻住我的唇，浅尝即止。
“瑶瑶，我爱你。”
这是他第二次对我说这句话。
婚礼结束后，我回到房间里换衣服。
高跟鞋穿的太久了，硌得我脚疼，我直接将它脱下来扔在一旁。
今天戴的还是毛不易那次送我的项链，我怕它损坏，想着先取下来。
房间的门把手微动，有人进来了。
我以为是毛不易，没多想。“毛不易，能帮我把项链摘一下吗？”
身后脚步声戛然而止。
良久，空旷的房间里回响起了一个声音。
“瑶瑶，是我。”
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手中的耳环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不敢回头去看。
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我的情绪。
易烊千玺慢慢走过来，他将地上的耳环捡起来，放在桌子上。
“需要我帮你吗？”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咬了咬下唇。
“需要，谢谢。”
他的手指碰到我的皮肤，凉的吓人。
取下后，易烊千玺把耳环递到我的手中，“放起来吧。”
我将耳环接过来，没有说话。
沉默的气氛逐渐蔓延开来，分别太久，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
问他这些年过得好吗？生活怎么样？有没有遇到过什么有趣的事情？
明明曾经是最亲密无间的人，可现在，我俩比擦肩而过的路人还陌生。
易烊千玺打破了这场沉默。“你今天，很漂亮。”
“是吗？”
“嗯。”
我尝试让自己勾起嘴角，可是试了半天也没用。
“他对你好吗？”
我当然知道这个“他”是谁。
“很好。”
毛不易对我真的很好，他事事都顺着我，对我很温柔，从来没对我发过脾气。
甚至于，我跟他相处这么久，从来没发现过他对任何人发脾气或者是生气。
我想，或许我和他结婚，是正确的吧。
易烊千玺喉头微动，他抬起手，犹豫半天，还是轻轻揉了揉我的头。
“对你好就行。”
“他要是欺负你，记得和我说。”
等一切结束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
易烊千玺在跟我说了几句话后就走了，我没挽留他，或许是我也没有资格和借口来挽留他。
过了这么久，毛不易却好像失踪了一样，给他打电话不接，到处找不到人。
找了许久，我有点累了。
算了，不找了。可能是他有事要处理，不方便我知道吧。
我把婚纱换下来，放在原本的包装盒里。
酒店的电梯临时出了点故障，我抱着盒子走了楼梯。
下到五楼时，我看见了一个人影坐在拐角处。
紧接着，毛不易的声音隐约的从楼下传来。
毛不易背对着我，他对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黑色的头发垂在胸前，衬得她整个人飒爽英姿的，但这个人的身体好像显得有点透明，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她低着头，我看不清她的样子。
“瑶瑶……”
我心里一惊，以为是毛不易已经发现我了，在我刚要出声询问的时候，毛不易又继续对着那个女人说了起来。
“瑶瑶……好久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毛不易脸色慢慢变得有些苍白，他垂了眼，有些无力的笑道：“带上我一起吧。”
毛不易整个人呆呆的坐在那，紧紧抱着自己，像个小学生被欺负了一样，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
过了许久……毛不易那木讷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来，那个笑容既绝望，又带着一些疯狂。
毛不易的嘴有些颤抖，他看着那用自己的魔力制造出来的江瑶瑶的虚影，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唇已经被他慢慢咬破，渗出几滴血珠来。
我看见了那个女人的脸，我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吗？
我看着女人，仿佛是在照镜子。
唯一不同的是，在我的左眼角处，有一颗她不曾有的泪痣。
我慢慢走下台阶，站在离毛不易一米的地方。
“我一直没找到你，还以为你先走了。”
“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他想要伸手拉住我，却被我不留痕迹地躲了过去。
其实在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有些事情已经在我心中明了了。
为什么毛不易第一次见我就要把我调到他身边，为什么除夕夜他会跟着我回家一起过年，又为什么他会忽然说要跟我结婚。
试婚纱的时候，他看着我眼里的温柔，其实就是在看另一个人。
不是我的错觉。
“瑶瑶……！”毛不易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惊讶。
我不知道他是怕我伤心，还是怕我拆穿他心中的秘密。
怕什么呢？
反正我也是别有目的，我们两个半斤八两。
————
我坐在副驾驶，手里抓着安全带，细细摩挲。
毛不易坐在车上，迟迟没有开车，他握着方向盘，沉默不语。
“走吧。”我提醒他。
他低声说道:“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问你什么？”
毛不易盯着我。
“比如……她是谁。”
我看向车窗外，外面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了。
路上有行人不断经过，我看到一男一女走在街上，他俩中间牵了个大约四岁左右的小男孩。小男孩手中拿着棉花糖，正在喂那个女人吃。
一家三口的模样令我有点羡慕。
许久，我收回目光。
“没什么，你不想告诉我，肯定有你的原因。”
我侧身过去，对着毛不易勾起唇。
“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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