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

嬉往R山后跑。

雨声滴答，滴落自黄石脚下浸润新湿、滴落在湖中涟消四起。

她离他很近，近到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凉意，心头却洋溢起一种被保护的温暖。她拾起头，雨滴从他的发梢掉下来、弄花了她的眼镜、她却厢着模糊的破璃看到他温润的眉限呆住了、份佛看到了此生最美的风景…绕过黄石穹顶到了一处洞室、孟怀玉将留着水的外套扔在石桌上。拍了拍头上的雨、又摸索起小洞来，“我们这里就这样、春末干得人屉不着，很多南边来的人还会流鼻血、雨水来了就好。”

明明自己都湿透了却只顾着找私房钱、顾弯很想笑，却对他想买的东西越发好奇。然而不知怎的，她只是静静坐在石凳上看着他、连笑都怕是多余的打扰。

晚饭之后雨停了，顾鸾给小绿刷了刷身子，又按着孟怀玉的说法给它喂了小虾、做完了一切就又坐不住了。她觉得自己这个粤女还真是跟苏地八字不合，准备出去透透气、没想到孟怀玉一手拿着一缸清水、一手扛着半人高的绒袋就进来了。

“我给烦躁的小绿带了山涧水，也给烦躁的未婚妻带了个神器。”

他将小绿挪到缸里，又打开了绒袋，展现在她眼前的便是一把古琴，放在雕窗下的梨木方桌上别有一番韵味。可她注意到这琴不同于传统的七弦琴，弦只有五根。

“最古老的琴只有宫商角微羽五弦，与五行相对。羽为冬音，五行属水。正羽调式可以促进全身气机下降，助肝阴去心火。”不多时，孟怀玉已经搬了小凳坐到了桌前，“常熟有虞山琴派，我跟一位老师学了一点点。前些天看到你跟孙悟空似的上蹿下跳的，就想着买架五弦琴弹给你听。”

顾鸾没怎么听懂他的话，却反应过来那时他找私房钱是为了买这把琴，一时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霎时素手拨弦，琴音短清，如潺潺山泉汇成了溪流，流过峡谷，跨过平原。她盯着孟怀玉十指纤纤，柔婉勾勒出汩汩清流袭入她心底，像漫天的甘霖浇灭了烦躁之火。

她突然懂了心里的滋味了，那大概就是，情动……

几日安睡，“南蛮之地”而来的顾鸾好像开始适应这个鱼米之乡人间天堂了，那些做旗袍的人也跟约好似的，突然就造访了。

翌日来的是对母女。母亲雍容中带了几分男子才有的傲气。女儿雅致，更有一个与之相配的名字——白苏。

白苏是个典型的江南姑娘，擅扬琴琵琶，懂苏绣绘画，吴侬软语衬得她愈发淡雅宁静。孟怀玉跟她站在一起谈诗量身，宛如一对壁人。

顾鸾听不懂常熟吴语，看了看一身青荷麻衣的白苏，又瞅了两眼一身运动装的自己，竟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卑。

“白太太指定要南京的云锦，白苏用苏缎。我准备……”母女前脚走，孟怀玉后脚就拿了面料样本和纸笔翻给顾鸾看。

没看两页，她就忍不住插了嘴，“我觉得白苏用蓖麻蚕丝好，白妈妈也可以用我们家的香云纱。”

“我怎么从你这语气中闻出了醋味？”孟怀玉听了她的话挑了挑眉，“来做高定旗

袍的人非富即贵，所穿的场合也是不凡。‘南国丝都’的‘软黄金’香云纱我倒没意见，可这印度蓖麻蚕丝是个什么说法？”

顾鸾拿着茶碗抿了一口，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