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九王妃回乡祭祖了。”阑珊正伏案写写画画时,怀珠进来禀告。
昨夜才下了场雨,东方泛崇光,四角飞檐还挂着欲滴未滴的雨珠。阑珊提笔细细勾勒——是西府海棠。
“她也该回去一趟。”阑珊自顾自洗笔,温声道,“怀珠你瞧,这海棠好不好看?”
待怀珠凑近看时,宣纸上是一丛海棠,画上的叶青翠欲滴,露珠缀其上,叶虽好,花却败了。
“王妃——?”
阑珊把窗户推开,站在窗前看雨,“你跟着我许多年,知晓我最喜欢海棠的。”
她敛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自顾自道,“绿肥红瘦罢了。”
“怀珠,下雨了,早就下雨了。”
过去好些年,怀珠从没见过她的小姐作出如此神色,自从嫁与淳王殿下做了七王妃,日日没有好神色。
她不知道以什么立场劝王妃,只能看着王妃有些落寞的背影,看着檐下滴滴答答的雨,看着白瓷瓶中那支开败的海棠。
“教韫玉去吧,帮我看顾着阿珩,别叫她受伤了。”
殿下从来不着家的。
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也看顾好殿下。”
怀珠应了一声。
祭个祖而已,大抵不会出事的罢?
事还真不如阑珊所愿。
“王妃,九王妃遇难了。”
阑珊即刻换了衣装带着怀珠,骑马往凤家那边去。
听怀珠讲,是凤沉鱼使了腌臜手段,让阿珩中了药,而后阿珩住的屋子又烧了起来。
阑珊夹紧马腹,加快了赶路速度。
她不信阿珩会这样早就死于非命。
于是阑珊也进了阿珩屋子的废墟找寻。
“七哥。”她还未进那烧的不成样子的宅子,便能听见凤羽珩虚弱沙哑的声音。
“七哥!”她又叫了一句。
阑珊透过窗缝去看,那身着白衣的男子,折腰将凤羽珩一把抱起。
凤羽珩瘫软地倚在玄天华怀里,“阿珩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两声七哥,叫出了他心底从来都未曾对别人有过的怜惜。
玄天华抬手抚上凤羽珩额前散乱的碎发,“别怕,七哥带你回家。”
叶阑珊听得一清二楚。
渐次次满处西风,都送与她消受。
她不敢再听下去。
好一个薄幸锦衣郎。
于是她飞也似地逃离了这里,逃离了玄天华凤羽珩身边,逃离了栖凤山,回到了波谲云诡的京都。
她不知道往哪里去。
家是哪,是淳王府吗?淳王府只有对她毕恭毕敬的下人,任凭她作出多和善的姿态也把她当做外人。
回靖安侯府罢,有父亲母亲的疼爱,有兄长不逾矩恰到好处的爱护,在那,她才能把自己全身心放松下来。
那里才是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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