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驶两日,直至傍晚,萧知尘终于见到了十分熟悉、也是庆国北面的最后一座大城——沧州。相比于普通商旅车队,他们到达沧州已是快了近半日。萧知尘远远看着那座城廓,伴随落日余晖,以及不时的强劲北风,显得这座城更加厚重威严。
马车缓缓驶入城中,到达专门接待官员的驿馆。莫成文和陈玉山早已在驿馆外等候多时,见萧知尘下了马车,匆匆走上前去。
萧知尘“莫叔,陈叔!”
陈玉山“知尘!”
莫成文“老板!”
莫成文双手握着萧知尘的胳膊,又拍了拍萧知尘的肩膀,心疼叫道:
莫成文“你你你,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想到陈玉山跟他说的那些糟心事,莫成文不禁潸然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
莫成文“你看你,在京都遭了那么多罪都不跟我说!”
莫成文“若不是我逼问玉山,怎能知道你在京都受伤昏迷不醒!”
莫成文“你现在又要去北齐……”
莫成文“我每次去见观澜道长时,都是交代了你的近况的!这次让我怎么跟观澜道长交代啊呜呜呜……”
莫成文“下次你去给观澜道长扫墓去,我不去了,我没脸见观澜道长呜呜呜……”
陈玉山“成文!”
见四周传来好奇地目光,陈玉山着急又尴尬地扯着莫成文说道:
陈玉山“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你给知尘留点面子!”
萧知尘“莫叔不哭不哭……”
萧知尘哄着小孩般的莫成文:
萧知尘“我在京都没遭什么罪!真的!陈叔跟你说的时候肯定添油加醋了!”
萧知尘“我在京都过得好好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端端地站到你面前了吗!”
莫成文望着在他面前转了几圈力证自己完好无损的萧知尘,将信将疑地嘟囔着:
莫成文“可他们说你浑身是伤……”
萧知尘粲然一笑,宽慰道:
萧知尘“别听他们瞎说,就是皮外伤罢了。”
萧知尘轻挥浮尘看了眼身边的应书明,对莫成文和陈玉山说道:
萧知尘“莫叔,陈叔,这位是太医院副院长应太医,此次我便是跟随应太医一同前往北齐的。”
萧知尘“应太医,这是汀竹苑的掌柜莫成文,京都制药厂厂长陈玉山。”
莫成文和陈玉山听言,立即朝应书明行礼道:
莫成文“见过应太医。”
应书明微微颔首:
应书明“不必多礼。”
陈玉山“知尘。”
陈玉山指指身后的堆成小山的药箱:
陈玉山“这是你让我们带来的药材,都备好了。”
萧知尘“谢谢陈叔。”
萧知尘转身朝侍卫挥挥手,侍卫立马会意走来,一一打开药箱检查无误后,将药材搬到了随行马车中。
应书明只是无意间望了两眼侍卫检查的药材,就吓得瞪大了双眼——箱中那可是绝佳的药材,他在宫中都没见到过如此多的库存,小小一株便是天价,根本舍不得用,在这儿却成箱成箱地往马车上搬!
应书明“这……”
应书明下巴都快惊掉了,这些药材在大夫眼里,比那金子都值钱千倍!
应书明“这都是哪儿来的……”
萧知尘淡淡笑道:
萧知尘“这是苑中的一部分库存,我让莫叔他们带来的。”
萧知尘“苑中的药材除却苑里种植以外,也和不少国内外的药材商做生意。”
萧知尘“毕竟我们是靠药材谋生的,自然要存些好的,以备不时之需。”
这次她可是下了血本,连镇店之宝都拿出来了。
应书明“从京都出发时已是带了药材,道长这是……为何?”
应书明仍未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身旁的萧知尘在他眼中瞬间变得财大气粗。
萧知尘“有备无患嘛。”
萧知尘笑了笑。
萧知尘“不瞒应太医,我看了眼从京都带来的药材,都是些比较常见普通的药材,虽也能起到治疗的作用,但药效略弱,服用周期长。”
萧知尘“雾北镇的瘟疫若真凶悍,京都那些药材肯定不够,到时候得用我的这些药材。”
顿了顿,萧知尘接着说道:
萧知尘“大不了,等到时候返京,没用完的药材我再拿回来就是。”
应书明“欸——”
应书明突然身体一颤,转身朝侍卫跑去,大声喊道:
应书明“你们动作轻点儿!别摔坏了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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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还未亮,萧知尘一行人就早早出发。马车缓慢而又坚定地往北面前进,出了沧州城,便进了定北军的管辖范围,此处一片草原,军营远在百里之外。穿过草原,就到达南庆与北齐地交界——雾渡河。
北齐国其实并不是在庆国的正北方,而是东北面,两国交界处有一大堆自主无力的诸侯国,在最东面的海边还有这今天下最大的城池,最繁华的海港——东夷城。
三辆带有庆国军队标志的马车沿着荒原北上,首尾两侧皆有侍卫保护,原本藏匿于荒原之中的马贼见此声势,纵有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冲上前去抢本就尚武的南庆军队的马车,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马车消失在荒原之上。
第二辆马车中,应书明看着身形摇晃快要昏睡却强撑精神的萧知尘,担忧问道:
应书明“道长这是没休息好?”
萧知尘“嗯……没有……”
萧知尘含糊地答着,困得已经意识不清。昨晚她在卜风卜玉的掩护下,从驿馆偷偷溜出去,去袁府却得知袁兴根本不在沧州后,便在师父观澜的墓前守了一夜。
哐当一声,萧知尘再也熬不住,瘫软倒在软座上,昏睡不起。
应书明见萧知尘不顾形象地呼呼大睡,虽不知是何缘由,但萧知尘睡得香甜,不忍搅了萧知尘的美梦。应书明手肘靠在身旁的案板处,随即撑着脑袋,也自顾自地开始闭目养神,感受着马车的轻微晃动和萧知尘均匀的呼吸声,不知不觉中有了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