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真是的,你一个少将怎么能为我一个戏子挡枪呢,多不值啊……”
看着眼前从他醒来便絮絮叨叨忙里忙外的少年,季宸瑜心里酸酸的,有些涨。
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十多年的心计与厮杀,原以为自己早已刀枪不入,却仍会为了少年的一滴眼泪乱了心。
他一把搂住作势要给他喂药的少年,
“值得。”
空气有一瞬间的静默。
季宸瑜感觉到他的肩头有些湿润。
他朝少年勾起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道“你值得。”
顿了顿又道,“梦里你唱的曲子很好听。”
季宸瑜是真的不会安慰人。
许世琛却觉得他的话比任何其他东西更能轻易拂去他的不安与自轻。
“你是做噩梦了么,睡得很不安稳。”许世琛问,
“当年发什么了什么,你怎么会突然消失?”
那不过是一场梦。
不,那不是梦。
他那可敬的父亲,为了加官进爵迎娶高官的女儿,亲手杀了自己的发妻,他的母亲。
他像是对待犯人一样将他带走,扔进死牢里。
生,他便是季家大少季宸瑜;死,便是乱葬岗一缕鬼魂。
故事不长,却足矣让一个十多岁的孩童陷入无边噩梦,刻骨铭心。
季晟瑜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提起这往事。
表情淡漠,语调平直,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许世琛却捂住他的嘴,却又触电般立刻放下。
“我小时候做噩梦白叔就会唱这个小曲哄我睡觉,我教你唱啊,你就不怕噩梦了。”
看着眼前眉眼弯弯如一泓清泉,再不见初见时的故作的成熟与散漫的少年,季宸瑜忽然道,
“你仍可以叫我宸瑜……宸瑜哥哥。”
说完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刚开口要说些什么,许世琛轻笑道,
“那晟瑜哥哥仍唤我小琛罢?”
顿了顿又道,“这个名字只有你知道。”
所以独一无二,只属于你。
所以你不必怕我会走。
季宸瑜被梦魇住的时候拉住他的手一遍遍的让他留下别走,别丢他一个人。
虽然当初先离开的人是季宸瑜,可自己却在冷落他数次后仍冒着声名狼藉的风险助他一力。
果然啊,还是放不下,舍不得。
幼时季宸瑜做噩梦时,他便会哼着小曲哄他入睡,季宸瑜总会牢牢抓住他的手。
那温暖的触感到底是让他失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