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生下弘晖后,宜修没一夜睡好觉。四贝勒一里外的一条小巷,住着一位不世出的神医,姓左。
左大夫和四爷有些交情,听说是曾经有过救命的恩情。从宫中请太医来耗时并不短,因此大多时候四贝勒府里有事情第一选择都是请左大夫。
钱乳母出事后第一时间,绘春就奉命让小厮从角门出去请来了左大夫,但并不是为了钱乳母。
乌拉那拉宜修左大夫,您快帮忙看看,弘晖这是怎么了?
弘晖此刻正窝在宜修怀里,脸色苍白,不住地冒着虚汗,豆大的汗滴滑落。他微张着嘴唇,却没有发出哭闹声。
左大夫不过二十上下,身入内府,为了避嫌一向带着自己的妻子。左夫人以半纱覆面,清秀异常,不多言语。
左大夫斗胆,请侧福晋将小阿哥先放在榻上,我方便查看。
剪秋上前帮着将弘晖放到榻上,左大夫仔细查看后,叹了口气。
左大夫敢问侧福晋,生小阿哥的时候是否难产?
剪秋叹气,回答道。
剪秋左大夫说的是,侧福晋生小阿哥的时候生了一天一夜才生下来,实在艰难啊。
左大夫沉吟片刻,解释道。
左大夫小阿哥身体胎里不足,内里虚弱,需认真疗养,否则活不过十岁。
这话实在有些过了,奈何左大夫偏是个直性子,故而直言不讳。
左夫人在他后面站着,轻踢了他一脚。
而宜修早已泣不成声,抱紧弘晖。
乌拉那拉宜修左大夫,请你一定要尽力为弘晖医治!
左大夫拱手,要了笔墨,抬手写下药方。
左大夫这是先天病灶,后天将养难免费劲些。
左大夫先吃几副药,七日后我再来复查。
左大夫侧福晋也不必过于担心,只是幼儿难养,需得格外仔细些。皇家福泽庇佑,小阿哥再长大些,说不定这些不足之症便会一一散去,
宜修谢过左大夫,命染冬下去煎药。
左大夫夫妇敏锐地注意到这么一小会的功夫,剪秋姑娘已经不在屋子里,院子里似乎又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果然还没走出院子,就听说四福晋来了,没过一会绣夏来请,说麻烦左大夫帮忙查验毒药。
宜修抱着弘晖,痴痴地望着孩子稚嫩的脸庞。
乌拉那拉宜修绘春,你把左大夫好好地送出去了吗?剪秋去哪里了?让乳母进来喂奶。
绘春忙应了,带着张乳母进来。
乘着乳母喂奶的功夫,小声回应道。
绘春禀小姐。院子里出了事情,钱乳母死了,剪秋姐姐在审下人们。
绘春和剪秋是宜修陪嫁的丫鬟,本来也不叫这个名字。后来嫁到四贝勒府,又得了两个丫鬟,一齐改名为绘春、绣夏、剪秋、染冬。
乌拉那拉宜修钱乳母出事了?
待张乳母喂完奶,宜修才抱着弘晖准备出院子看看。
这时候柔则和阿布那才刚走进蕤薇院,柔则顾念宜修和孩子,又劝她进去了。
再然后又过了一个时辰,绘春本在门口,竖起耳朵听院子里的动静,不甚清楚。这时却清晰听见吩咐声,是宜修。
乌拉那拉宜修绘春,你进来看着弘晖。
乌拉那拉宜修我出去看看,钱乳母的事究竟查的怎么样了!
绘春忙应了,带着染冬进屋,守着刚刚入睡的小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