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大街买菜的马家人冷嘲热讽地问道：“慧淑娘，买菜啊！家里来人了？”

别人家的细枝末节都逃不过村中那近百号人的饭余谈资，他们总是凭着一颗热情的心在细枝末节里面找乐子，等到群起而攻之的时候在站出来说几句好话，最后还落得一个好名声。

马惠淑娘说：“嗯，来了个姑娘。”

马惠淑担心那群人跑到自己家里来凑热闹，左一句右一句不知道又会把事情传成什么样子，就补充说道：“李大爷家的亲戚。娘，买完我们就回去吧，别让他们等久了。”

妇女尖锐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慧淑娘，下午去你们家打牌啊！”

这不像是再商量，马惠淑拉着娘走出去了好远，也没有让马婶回半句话。

马婶没回什么话，抹了抹手绢包着的红票子，她们出来前李书海他爹塞给她们的，说多买些小孩子吃的东西，别省着。

李瘸子也是看自家儿子第一次带一个女孩子回家，是不是亲戚他也不知道。李书海的娘来自大城市，应该是有许多亲戚的，他娘死的时候给他留了一大堆书籍，或许还有那些亲戚的联系方式，或许还有李书海亲爹的联系方式，李瘸子没有问过。

他是一个父亲，做不了一个母亲，没有细致的心，却也知道日后儿子是要去大地方的，这个农村太小了，他若是留这里，就浪费了。

马婶看自己女儿气呼呼的样子，温柔地问：“慧淑，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面对马婶的温柔，马惠淑有气也没地方撒，母女两个都不是多么强势的人，能躲的就躲过，马惠淑这些日子的“顶嘴”也不知道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马惠淑愤愤不平地说：“他们总是这样问人长问人短，别人家来了什么人干他们什么事情吗？娘，你别总是这样唯唯诺诺的，总是让人欺负！下午她们要是敢来，你就说要去忙活，真跟谁都像他们一样闲。”

她这些话有一处打到马婶心坎子里去了，谁都跟他们一样闲。

农村的妇女虽然说不是城市里的太太们一样清闲，但也有自己的自得之处。她们闲的时候打打牌，赢了就赢了输了就输了，话一些东邻西坊的传闻，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前提是她们有自家男人在外面劳作。她们母女输就输在了这个前提上。

“娘，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带你走出农村。”

马婶欣慰地默默自家女儿的头发。马惠淑是个乖女儿可是她家里不幸。

“小惠，如果你也像小桐那该多好啊！”小桐一看就是一个幸福的女孩子，喜欢笑有礼貌有教养，从头顶到脚底透露出的都是城市里女孩子该有的模样，天真快乐情感强烈，烂漫的像田野间最美的花朵。

“娘。”

马惠淑只是延长地叫了一句，命运不同而已，趁着还能通过读书改变命运的年代，她也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