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了,爹还在家等着我吃饭。”少年语气之中毫无波澜,完全不像被狠狠揍的人。
“我就知道,给我娘说一声就行,我们快走吧!不然大哥那个闷头大汉,肯定和大嫂尴尬。”老三拉着周雨桐和周老二的手跑出学校。
周强国看着三人的背影,叼着那根草转过身:“刚才打哪了?”
周强国脚尖踹过去,李书海跪到地上捂住肚子:“我没打她。”
“没打!”他说一句踹一脚,自己踹累了就蹲在草堆里,立刻有人上来递烟打火,“兄弟们干完活各回各家吃饭。”
“强哥,老二老三走了,我能替他俩打了吗?”一个贼眉鼠眼的小跟班谄媚地问周强国。
周强国深深吸了一口烟后,走到李书面前蹲下,隔着衣服将烟在李书海身上熄灭。
星星火点烧焦衣服,少年眉头微皱,这些痛忍忍就过去了,只是疤痕遍布的腰间又多出一个新伤。
周强国扯着李书海的领口,啪啪地拍着李书海的脸,“周雨桐很漂亮吧?你一个野种也配?别让我再看到你接触小桐,我见一次打一次。”
李书海点点头,口中血沫散开,血腥味爬满口腔和咽喉。平静了几天他没被打,差点都忘了自己是处于“乱世”的一个野种,呵,一点也不可笑。
“强哥,我还打吗?”刚才的小跟班笑嘻嘻地问道。
周强国一脚踹到他的屁股上,小跟班前跑了好几米:“打什么打,回家吃饭。”
一行人拥着那个将书包单肩扛着甩到身后的少年渐行渐远,直到最后连影子也看不到,李书海才站起来。
他抹了一把鼻血,吐出一口血痰,拾起书包,拍拍上面的尘土,准备扶着墙走小路回家。
“书海......”马慧淑从一棵大树下出来拿出纸巾给李书海擦血,“我家有药,红花油很管用的,我一会儿给你送过去,你回家吗?你先回家,我现在就去拿。”
“谢谢。”李书海从容淡定地回答,好像受伤的人不是自己。
“不,不客气。”马慧淑晃神地看着李书海温暖的笑容,她觉得万分惭愧。第一次见到李书海被打的时候是三年前,她第一次进学校,叫来了老师,可是第二次却见到李书海被打得更惨了。自那以后李书海都不让她叫老师来。她自己是个女孩子,又怎么敢出头呢?
马慧淑慌慌张张地拿起自己的书包着急地赶回家。
他苦笑了一句,这算什么?弱者之间的互助吗?
乡下的风景向来不错,田间小路纵横交错,,只要你熟悉,哪条路都能走回家。
李书海走到一处小丘上,小丘旁有一颗粗壮的柳树,他娘生前说:柳树谐音留。
他从补丁满满的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篆刻刀,这个小刀是从周顺叔那捡回来的。
95年那时,周强国家里是做玻璃生意的,有许多篆刻刀,李书海只是从垃圾堆里拾到一把不错的收藏起来,闲的时候刻刻石头,画会儿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