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在床榻里的男人脊背湿汗淋漓,轻喘着半阖眼休息。
漆黑的夜里,热闹声还在持续,紧接着声音逐渐混乱,人声惊慌失措。
“走水了?!!”
两人都是一激灵。周翡与他对视一眼,迅速抓起衣服套身上。谢允也要起身,周翡按住他的手臂,“谢霉霉你休息一会儿,你体力透支了,别瞎折腾。”
谢允原本就不是很舒服,脑袋懵懵的,虚脱的感觉让他看起来很疲累,他也没坚持,只用湿冷的手指去抓周翡的手,“小心点。”
周翡摸了摸他的手背,手掌的热度短暂地停留在皮肤接壤处,很快就像镜花水月迅速消失。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空荡荡的婚房里只有谢允一人,无底的寒冷和寂寞透过冰冷晃动的烛火传到他心口,他终于还是艰难地穿上衣服,准备出门去找一下人。
推开门的时候他就警觉头顶上方有人,刚踏出房门的脚匆忙往侧方退了几步,才躲过利刃攻击。来人攻势凶猛,他被逼得连连后退,脚步轻盈直直向拐角处躲去。
身后一阵凉风吹过,一只手从隐蔽的房屋拐角处悄然伸出,白色的帕子直接捂上了他的口鼻。
谢允瞳孔一缩,挣扎几下还是抗不过药性,眼前模模糊糊,软倒在黑衣人怀中,顺利完成任务的两人弯腰将他打抱起来,黑袍一裹扛走了。
黑暗密闭的空间里没有一点光亮,恍惚又回到了周翡囚禁他的那些日子里。
谢允双手双脚被捆住,黑布紧紧束缚在他双眼上,潮湿的水汽不断扑面而来,这地方极为静谧,连很远的水滴声都能透过石壁传递到他的耳边。
每天都有人给他送饭,那些人动作粗鲁,勺子筷子会强行带着饭菜塞到他嘴里,但谢允不能拒绝。
一天只能吃一顿饭,如果他拒绝了这唯一一次,就得饿一整天。透骨青也在雪上加霜,从骨缝里传来的寒气让他蜷缩着打颤,无比想念周翡抱着他的温度。
饭菜里掺了药,长时间的服用导致他的身体越来越疲软,常常浑浑噩噩的睡去,又满身湿汗醒来。
将他困在这里的人好像也遇到了麻烦,隔着山洞,他总是能听见那边训斥愤怒的声音,有点儿耳熟。
是谁呢?
谢允的意识逐渐流失,很快又陷入了昏迷。
他的身上正在发生不可思议的转变,长期的不见光让他的脸色苍白如高山冰雪,头发发了疯似的变长,柔顺乌黑,拢在他身后就如同瀑布倾泄一般。
关着他的人对他很上心,除了一直让他处于虚弱之中,也没做别的事,甚至每日都会派人帮他洗漱。
原先他会反抗,但他一旦反抗就会被用药弄昏,再一醒来,就又是沐浴完干干净净地被捆了起来。时间久了,谢允就不再反抗了。
又关了不知有多久,这里终于来了人。
“周翡发了疯,四十八寨少了这么一个帮手,对我们而言是好事,这小子倒是有点儿用处,再过一段时间,我们的计划就要实施了。”
“长得比女子美,身体比女子还娇弱,周翡堂堂江湖儿女,怎么看上的这种风一吹就倒下的男人?”
沈天庶笑了笑,微微挑眉朝怜蜃解释:“想必是他身上有什么妙处。”
“什么妙处?”她一点都没看出来。
沈天庶但笑不语。谢允被刚送来的时候,就被人全身上下检查了个透,所有的凶器利器被搜走,他那些属下事无巨细地将谢允的情况汇报给了他。
这才给了他新的启发。他们能轻易得手,还多亏了周翡新婚之夜太过虎狼,将这病弱的皇帝陛下从里到外摧残了个透。
透骨青将过往惊人的内幕记录在谢允的身体上,久久不消散的手腕淤痕,脚踝处被捏出来的青紫印记,还有替他清洗时双腿间的狼藉。
一扇新的大门在他眼前缓缓敞开,沈天庶仿佛悟透了什么,带着奇妙的心思和乍现的灵感,从新的角度来思索以后的道路。
他兴奋地发现,自己好像掌握了一个最关键的人物。
原本对谢允设计他们,令他们折损近乎全部人马,至此就剩零零散散一队人的怨气一下烟消云散。
谢允被吊了起来,双腕无力地被锁在空中,膝盖以下都浸泡在冷水里。
他紧绷着身体,什么都看不见的恐惧时时刻刻侵扰着他的神经。
有人解开了他的衣服,手指按在他的腰胯骨间似乎在思忖什么,谢允呼吸一顿,黑布条下苍白的脸颊都在微微发颤。
“皇帝陛下,得罪了。”
见他不再像从前一样从容淡定,沈天庶心情甚好。他松松手腕,试着拎起鞭子抽上去一鞭。
谢允咬住唇,冷汗哗啦就从额头上冒了出来。大概静默了两秒,沈天庶又抽过来一鞭,谢允鼻息不稳,半垂着头没有发出一声痛哼。
沈天庶遗憾地叹口气,一点也不满意他抽出来的骇人鞭痕,招呼旁边的手下上来,“看来老年人还是不适合做这种事,你来吧,听说你以前在宫里管风月之事的?别让我失望。”
黑衣人接过鞭子,闷闷答了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