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深渊

秦艽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年了。

自从被系统抛弃，丢进永恒深渊之后，在这个时间和空间都被模糊的地方，只有强大的执念，支撑着她最后一丝元神不散。

这里超越极限，凌驾世外，跳出所谓的永恒，一切因果尽灭，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虚无，冷寂，像是所有世界都走向了终点，又回归了原初。

清秀平静的少女眉目流转，望着周围亘古不变的灰色废墟，眼底空茫一片，似乎正在看什么，可是那眼神好似越过混沌，越过寒风，越过灰茫茫的一切……

秦艽我快要迷失了。

她轻轻呢喃着，语气微不可闻，如此刻忽隐忽现的灵魂之火，摇曳着最后一丝火光。

秦艽如果就这样消散……

那些尚未重逢的牵挂，那些未曾出口的道歉……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所以……

秦艽我真的不甘心啊……

命运，造化，因果，天道等，不过是最为虚弱的泡影，在此处不及伸手触碰就崩灭。只有爱和执念，像是干枯却坚韧的野草，支撑着她最后的生机。

系统1103感受到她即将消散的灵魂，忽然有些发愣，而后拼尽全力在角落散发出一束微弱的光。

只有绑定这里唯一的生命，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你愿意，和我签订契约吗？”

忽然响起的声音微不可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让秦艽忽强忽弱的灵魂之火瞬间变得稳定，即便依旧微弱，却不至于在消散的边缘徘徊了。

她看着灰色土地里缓慢升起的一团巴掌大小的白光，在黑暗与混沌中格外醒目，也格外弱小。

秦艽你是……

秦艽往前几步，目光紧盯着漂浮在半空中的细微光芒，忽明忽暗的光晕昭示着它正处于生命的干涸之际。

“我是系统1103号，因为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被主系统发现产生了感情，被视为残次品，丢尽了永恒深渊。”

系统1103号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短路的机器，有些不连贯，机械的解释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不想毁灭……你愿意和我签订契约吗……这样……我就拥有了穿梭位面的权利……我们……就都可以活下去……”

它的声音越发微小，显然在这里长时间的对话让它损耗极大，光芒越发暗淡，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一样。

“你要……快些做决定……我的力量……坚持不了多久……”

秦艽看着眼前同她一样，忽隐忽现的细微存在，一种夹杂着酸涩的欣慰让她眉目间隆起沧桑的悲欢，她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却在这片灰色空间中无法留下任何痕迹。

秦艽我愿意与你签订契约，系统1103号。

无论是上天的恩赐，还是地狱的陷阱，只要是一线生机，她都不会轻易放过。

已经不会有什么情况比现在更差了。

秦艽我和你一样，系统1103号，我想活。

“叮咚～系统1103号与宿主秦艽签约成功，检测到身处危险深渊位面，系统强制传送脱离中——”

“谢谢你，我们都可以活下去的。”

它轻轻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