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醒来。
茫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头疼得厉害,消毒水的气息充斥着整个鼻腔,大脑一片空白。
他是谁?他为什么会在医院?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他还拥有关于这个世界的基本概念。可为什么,就偏偏想不起关于他自己的一切呢?就像《忒修斯之船》的S.一般。
头疼,算了,不要想了。
一个女人正趴在他病床旁的椅子上,她看上去很憔悴,背上盖着一件大衣,似乎已经睡着了。
这个女人是谁?是医院里的医生?还是护士?还是其他的谁?
女人被他的动作惊醒了,她诧异地抬起头,对上了他的视线。良久,她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喜极泣泪地拥住了他:“小渊,你终于醒了……”
小渊?这是自己的名字吗?
他愣住了,嘴唇蠕动着挤出三个字:“你……是谁?”
女人看见了他眼神中的空洞,她突然明白了什么,随即号陶大哭了起来。
她终于停止了哭泣,平静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小渊?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你不要跟妈开玩笑啊!我求你了……”
所以说……面前的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母亲吗?
“嗯,我什么也不记得了。”他回答,丝毫没有留情。
女人崩溃地瘫倒在了椅子上。
女人说,他叫北齐渊,正在读高三,是因为一场车祸住进医院的,幸运的是,除了失忆没有受到其他特别大的伤害,都是一些小流血小破皮,没啥事。他家中还有个两岁的小妹妹,在学校有许多朋友,是大家口中的“万人迷”,在他昏迷期间,还有很多同学来看他呢。
他相信了这个自称是他“母亲”的女人的话,因为啊,孩子听父母的话,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于是,母亲每天都会坐在他身旁,一点点地为他讲述着他过去的故事,他也理所当然地相信了。
直到那天的到来……
那天半夜他从睡梦中醒来,原本空白的脑海突然变得拥挤。他想起了一切,想起了关于自己的一切。而母亲说的,都是假的,都是她用言语编织出的美好的谎言。
呀,我可悲的母亲呵!你为何要骗我呢?你不害怕,当一切泄露时,只会更伤我的心吗?毕竟,就连你,也要骗我!
母亲说他有许多朋友,可他在学校永远是被孤立,被霸凌的那一个!怎么可能会有人来看望他!那只可能是妄想,他从来就孤苦无依。
为什么呀?
呵,因为他太聪明了,太与他人格格不入了。
鹤立鸡群不一定是好事。
他突然觉得以前的自己有点傻,并不聪明。
可笑,不过既然已经如此了,也没有办法了。不如,抓住这个机会吧。
一切将从零开始……
将自己的聪明才智“抛弃”数尽,将自己的成绩拉低到正常人的水平,假装自己因为车祸变了傻。
果然,那些人不再去欺负责他,而是将目标转移到了他人身上,同学们也开始跟他讲话了。然而,邻居家的小孩也不再甜甜地叫他“齐渊哥哥”,甚至联和起街上的其他小孩儿,视他为不存在,可明明,他也不是什么傻子……
人类啊,真是种奇怪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