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辰和褚磊一到点睛谷,就找容谷主商量天机珠和灵匙的事。谁知容谷主竟说三日前便给他了。
“褚掌门,那日你特意来我点睛谷拜访,说是有急用,在下岂敢赖着不给?”
听了容谷主的这番阴阳话语,褚磊也瞬间没了好气性:“容谷主何出此言?褚某三日前一整天都在少阳山。再者,我要天机珠做什么!”
容谷主:“这我如何知道?”
眼见两人就要起龃龉,昊辰立刻回道:“弟子可以为掌门师叔作证,掌门确实一直在少阳,要拿回天机珠也只是尽五派魁首应尽的职责,并无他用。”
容谷主有些吃惊,“那,那人是谁,气息分明不错!他竟敢冒充少阳掌门,又为何要拿走天机珠?”
昊辰:“天墟堂强攻浮玉岛那日,掌门师叔曾被地狼打伤。莫不是地狼妖借掌门师叔的精血假扮,所以容谷主才会认错?”
褚磊:“他费那么大周折,却只要走了天机珠,究竟意欲何为?”
“不管天墟堂想要什么,总之不如他们的愿就是了。因此弟子提议,点睛谷的灵匙和七星盘,最好分开保管。”
昊辰还是带了鲛人血,以作万一。但事实如伊喜所料,离泽宫来了大宫主和几位长老,而副宫主未出席此次点睛谷的簪花大会。好在并非全无所获,他们至少在西殿用锁妖阵抓住了地狼妖。
地狼为了守住秘密,不惜自爆。但褚磊和昊辰还有容谷主都察觉到,刚才分明还有一只妖伙同地狼想要偷盗灵匙,此刻却是不知藏匿于何处。
昊辰向容谷主提议,明日在擂台上开启极阳伏妖阵,若有妖藏匿在仙门当中,待到正午极阳之时便会受困、难以逃脱。
仙门欲伏妖,而离泽宫此来,亦是酝酿着覆灭仙门的阴谋。仙门无所知,却在冥冥中有了应对。天命、人事,谁又能说得清?
司凤知晓大宫主的图谋,原本想偷走金羽令,让弟子们都退出点睛谷,无功而返。但由于他先前去闯蓬莱三阵求药,受了内伤尚未痊愈,是以被大宫主反制、软禁了起来。
“既然那个解开你情人咒的少阳女弟子并不在点睛谷,你又何必多操心呢?好好睡一觉,明日我们就能一家三口团聚了!”大宫主大笑。
司凤被束缚着无法开口说话,心中满是悲哀。生父无法忘却杀妻之恨,要灭掉仙门三派,届时自己和小七再见,也只能是仇人,难道还能指望她嫁给他吗?
黑夜之中风云诡谲,翌日却是艳阳高照。伊喜起身推开门,抖了抖已经绣好经书的道袍。算算日子,褚磊的寿辰也快到了,正好可以拿来做寿礼,聊表孝心。
激起尘埃在浮光里飘荡,空气出奇的安静。伊喜收起道袍:“是哪位贵客?请出来吧。”
先出现的是一把利剑,横在伊喜的颈项之前,轻轻一推就能教她血溅当场。持剑者让她有些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我听闻你有个妹妹,在元朗的手中。”
“人有亲,妖亦有亲,你觉得这很奇怪吗?”原本带着狰狞面具的若玉气质温润如玉,如今摘下面具反而有几分阴鸷。
伊喜抿唇一笑,“不奇怪。只是你以为杀掉我,就可以同时除掉腾蛇,为你夺取琉璃盏大开方便之门吗?”
若玉不答,利剑已经划破了她的皮肉,再进几分那场面只怕就不好看了。
伊喜心里有几分着急,面上仍是维持镇定,不再做拖延、开门见山道:“看来他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琉璃盏如此重要的东西,元朗不亲自来取,这是因为他怕我。”
若玉轻笑:“你不过区区一凡人……”
“当年我可是许诺他上仙之位,然而元朗疑心病犯了,惊弓之鸟般地到处流亡躲藏千年,可真是教我好找。”
“你是天界之人!”
伊喜暗示她不仅是天界之人,更是位高权重。而元朗当初背叛妖魔军,首鼠两端,并无信义。
“可惜了,我还是要杀你。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元朗掐着若玉的软肋,这次如果不能顺利拿回琉璃盏,妹妹若雪必死无疑。尽管伊喜可以承诺他一个美好的未来,可未来太遥远了。
因为从他展露天赋被副宫主看中起,他就一直在盼望未来。然而它就像海市蜃楼,能看见却永远无法触及。又或者其实,自他展露天赋被副宫主看中起,他就没有未来了。
“下次再见,你必丧我手!”
“我知道。”
若玉将剑往前一推,割破喉咙。让再巧辩的唇舌、再恶毒的诅咒也化作一声叹气。温热的血溅在他的脸上,若玉明知伊喜不是真的死了,却还是为她合上双眼。
“要是……”若玉喃喃自语。
要是什么?染血的衣摆在空中划过,带走话语中未尽的遗憾。
伊喜“死”得极快,致使匆忙赶来的腾蛇感到灵力骤然尽失,不得已化出原形,狼狈飞回天界。
腾蛇临行前已相告,恒阳真人得知有妖要来夺取琉璃盏,集结旭阳峰众弟子结阵候在秘境入口。
然而元朗做了周全的准备,不仅交予若玉一队天墟堂的精锐和凶兽,还有克制烛龙之灵的法器。
烛龙之灵一灭,秘境结界等同于无。恒阳与其弟子败退,拼死守在琉璃盏前。若玉不欲与少阳派死战,飞身长驱直指琉璃盏。
若玉拿到琉璃盏,不作停留。恒阳与凶兽巴蛇血战时,见贼子夺走琉璃盏,不惜以一臂为代价,射出飞剑。
巴蛇密齿盆口大张,几乎咬掉恒阳的小半个身子,喷溅的血花模糊了他的视线。
命中了吗?
那贼子的身影直直地从空中落下,应是命中了罢。可是他已无力去夺回琉璃盏,恒阳疲惫地闭上眼睛倒下。
“师父!”端清心中大恸,可是时势不允许她跪地哀哭,她甚至无法为师父报仇,只能和其他师弟师妹们一起朝着那人冲去。琉璃盏不能丢,这是旭阳峰弟子至死也要守护的责任。
恒阳命剑从背后刺中了若玉的心脏,然而金翅鸟妖的妖身强悍,他现出原形,尚有余力奔逃。天墟堂的精锐弟子为其断后。
端清已经记不清自己挥了多少次剑,剑已卷刃断裂,只能徒手结印斗法。在她身边的同门也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满脸血污教她认不清对方是谁。也许是曾问她讨要过花蜜的师妹,也许是偷懒被她罚过的师弟……
敌强我弱,莫说夺回琉璃盏,旭阳峰的所有弟子今日恐怕都要死在此地。
也许只剩下一条路了,端清绝望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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