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寂静的夜,星光闪耀伯利恒;

冰冷马槽,带来牧人的黎明。

他来涂抹罪孽,洗濯污秽心灵;

他来医治伤痛,使人重获新生。

——《伯利恒的夜》

“什么沈总呀？她不过就是个残废病秧子!”男子神情满是轻蔑之色，与同伴说起也是不耐。

这样不堪的人物，惹得何妍也驻足回望了一会儿，不难从他们的话语中知道，讨论的是沈云月。

“沈总?”

她想起前一日小武提起的，“沈长林已死，长林企业隶属沈氏集团，沈云月是名副其实的沈总了。”

她一早就预约好了，助理一路引她进到总裁办公室，然后就径自走开了。

她正疑惑，唤了一声沈总，许是有些音量小，也不见沈云月回应。

沈氏集团所处的地理位置极高，总裁办公室更是在顶层，几乎是南昭市的最高处。

而这间办公室最亮眼之处，就是那一整面全景玻璃窗，何妍走近方才后知后觉，不愿再近一步。

揽尽南昭最为热闹的喧嚣，江天一色，车水马龙，应是绝佳的风景，她却为何心生惧怖，寒意悚然。

“高处不胜寒，何小姐是畏了?”何妍神思恍惚之时，窗前的人儿早已望向了她。

不负云月之名，清冷，温和，白日青天何妍竟觉得眸光内洒满了皎洁。

“沈总的身体，可还好?”何妍忍下惧意近前，避开问题不谈，转而问候沈云月的身体。

“多谢关心，已然无虞。”

如何妍所料，她是个心思玲珑的，不会追问自己。

不过，她真的没事吗?面颊无色，唇瓣近白，眉目间透着疲惫之态。

她的目光有些炙热，沈云月想忽略都难，只好又加了些言词。

“我的身体多年来如此，只是最近事物繁忙，略有些力不从心。”何妍见她微叹一声，目光移向别处，是员工办公的区域。

近段日子，何妍也对南昭市本地的各个企业有些了解。其中，发展多年，根基深厚的沈氏集团掌握着万利的房地产业，多年与海外进行建材贸易。

“沈氏前景无量，沈总不必担忧。”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何妍明白商人趋利的本性，更何况沈云月为的不单单是纯粹利益，更是沈氏。

沈氏集团自沈云月父亲接手后，意图拓展其他领域，娱乐、文化、新能源，目光之远，野心之大，令人赞叹。

可惜他早逝，无法看到女儿和今日的沈氏。

“虎狼环伺，轻心不得。”沈云月语气凝重，何妍本就只是寒暄，见此不好再说什么。

往后几年，何妍窥见沈氏的发展之势，她懂得了沈云月今日所说的“虎狼环伺”。你稍不留心，轻则撕咬血肉，重则一口吞食。

何妍想着，又记起此行的目的，平常教书时的善言，面对傅慎行的嘴厉，都无法令她轻易开口。

她是沈云月，是救了远泽的沈云月呀！怎么能将她拖入深渊呢？

何妍纠结、不安、愧疚，万千情愁难以断续。

“你是想问傅慎行吗？”一时云开雾散，见月明。

何妍盯着沈云月，她的眼睛隔了一层云雾，何妍瞧不见自己的模样。

她自己也瞧不清，自己此时此刻。

或许是，赞慕，沈云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