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朱红色的楼阁,是那么熟悉,‘这是……皖月楼?’没错,可又和白日看到的有些不同,云娘带她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朱红色的楼阁一片黑暗,耳边萦绕着风声,高悬的薄纱轻飘慢扬。
日间说书先生侃侃而谈的高台,此时空无一人。清冷异常的皖月楼,平添了一丝神秘。
置身于幽暗空荡的环境中,小玉轻声呼唤:“云娘?”
‘云娘……娘……’
紧张不安的回声,在楼内盘旋飘荡,惊醒了楼顶上方的莲花灯。
“啊。”
还未适应黑暗中突然的光亮,花灯周围一盏盏小巧玲珑的紫金灯笼,迫不及待的一个接一个争相绽放光彩。
原本黑暗清冷的楼阁,顿时灯火阑珊。漆红色的大楼,人影飘逸晃动,穿梭于薄纱之间。
“这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轻轻松松穿过她的身体,与她视若无睹。
一阵轻拨慢弹,曲调悠扬的琵琶声,将所有人的目光聚集高台之处。
待看清怀抱琵琶之人,小玉屏住呼吸:“是她!”
歌声悠扬如清晨带着微点露珠的樟树叶,让人沉醉其中。
因歌声入迷的小玉,追随着云娘的目光,入眼的却是白日看到的男子——柳生。
惊讶之际,熙攘的人群,如同定格一般,只有她一人活动自如。
不,还有云娘、柳生二人。
高台上轻吟浅唱的女子,此时怀抱琵琶,脸颊升起两朵红云,含情脉脉的望着台下之人。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台上大方弹唱的姑娘已不再,有的只是因见到意中人而欣喜的小女子。
小玉只见柳生愉悦一笑,神色坚定:“吾倾慕汝已久,愿聘汝为妻。”双手递上一支通体碧绿的玉簪。
云娘泪眼婆娑,语气哽咽:“公子不嫌,云娘、身处风月?”
“余生再无倾城色,一草一木皆相思,姑娘,可愿等我?”
云娘喜极而泣,目光如星河般滚烫:“公子如此,云娘亦此生不负。”
好一个此生不负,再无倾城!
小玉心生涟漪之时,脑中闪过柳生和他妻子二人的身影,那人却并不是云娘。
“我说云娘,你整天盯着这珠钗发呆,是要干什么?”
“那是人家心上人送的,只怕又在睹物思人了。”
“我的傻云娘呦、哈哈……”
自那日之后,云娘心里所念、所思、所想皆是柳生。
楼阁一众姐妹,每每都会拿此事取笑她。
笑她、终究会是,黄粱一梦。
可她不信,那人说过会娶她为妻的,她们心意相通,定能喜结良缘。
一片痴心无所寄,唯有光阴化忧伤;春风起,秋叶落,云娘终于盼来了柳生的消息。
人未到,信先来。
小玉被她周身洋溢的幸福感所感染,情不自禁的弯起唇角。
可叹,待她看到云娘手握书信,嘴唇苍白、浑身颤抖的时候,不安感油然而生。
半晌,云娘丝毫未动,神似雕像,唯有大颗晶莹的泪珠,证明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手中信笺已被浸湿,云娘满目疮痍,悲痛欲绝。
小玉望着信笺上的内容,心中不免一痛: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
既然无缘,何需誓言。
昨日种种,似水无痕。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