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凄然

天光乍现， 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一层银灰色的轻纱。灰蒙蒙的天色伴着清冷的东风，吹动着空气中弥漫着的丝丝薄雾。人间斗转星移，四季变幻，唯有圣母宫的灼灼桃花，常开不败。

这一番景象，又痛了谁的心？“入冬了，人间怕是只有此处，还是一幅四月天的模样。”许是置身于庭院久了，玄色的身影沾染了些许冷意，连说出口的话都带着丝丝凉气。

“斯人已去，未曾想，这一方天地到还念着她。”黯然的瞳孔，映着满目的桃红。

杨戬踏过一片朦胧，目光越过桃枝，低声细语：“念着她的，又何止…这一片天地。”

二人之间，隔着游丝般飘浮着的雾气，垂首而立。杨戬眼神微动，他此时才发现，这人似乎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

凡人的一生，对他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可面前这个人，如今与他已有斩不断的牵扯。

不知对方说了些什么，只见刘彦昌轻笑着摇头，神色凄然决绝。杨戬只是思虑片刻，随即释然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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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起，吹散了灰蒙蒙的天光。残星褪去，朝阳破晓而出，金光霎时间洒满大地。

两相依偎的二人，渐渐从睡梦中醒来，好看的容颜带着微不可见的笑意。纤细的手臂紧了紧男人的腰，下意识的将脸埋在胸膛上蹭了蹭。

对方闭着眼睛轻笑：“昨天睡的好吗……娘子？”沉香知道她醒了。

怀里传来略带模糊的回答：“嗯，好啊。”

沉香低头看着她，揉了揉她的发丝：“还要睡？”轻摇了一下头，但依旧没有什么动作。沉香也不催她，就这么闭着眼睛陪着她假寐。

半晌，小玉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沉香：“我们该起来了。”

睁开眼睛，轻笑着看她：“不睡了？”“不睡了，你快起来。”小玉侧身躺在床上，伸手推了推他。

沉香低头快速吻了下她的脸颊，随即翻身下床，找出一件玫红色的衣裙，转身冲躺在床上的人举了举：“小玉，穿这件？”

“嗯。”笑着冲他点头。

这件衣服小玉没见过，但出奇的合身，主玫红色，但衣领袖口镶着细小晶莹的珠子，连裙摆都一层层的无比精致。

小玉双手托着下巴，看着镜中为她打理秀发的人，好似做梦一般。

“想什么呢？”沉香俯身搂住她，二人视线在铜镜中交汇。

“想你啊。”回过神来，转身回抱住他，真实的拥有，让她内心深处充满了安心。

二人温言软语了一会，却让外面的人等了许久，小玉看着杨戬二人似乎在等她们，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沉香握紧了她的手，牵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爹，舅舅。”

小玉还有些发愣，直到三人同时看着她，加上沉香摇了摇她的手腕，这才红着脸叫人：“爹，舅舅。”

“好，不用拘谨，都是一家人。”刘彦昌轻笑着点头，更为沉香他们开心。

充满笑意的眼神，渐渐多了些湿意，背过身去的一刻，那落寞神伤的眼神，使得杨戬在心里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