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重伤

昏暗的密室内，透着一丝微弱的光线，卸去一身银甲的男子闭目躺在床上，少了平日里的冷峻。

沉香背对着床铺而坐，眼睛被额前垂下的发丝遮住，神情莫测。真君神殿的密室，旁人自是不敢闯进来，哮天犬，梅山兄弟以及前来求见真君的人，一一都被沉香打发了。

紧闭的眼睛微转，似有转醒的迹象。沉香垂下的眸子抬起，身形未动，察觉到身后的人欲挣扎着坐起，语气关怀之中带着清凉：“舅舅，别起来了。”

杨戬停住起身的动作，循着昏暗的光线望去。沉香此时僵硬的坐在床边，绷紧的侧脸，眼角露出的余光迸射出骇人的目光，以及刻意压制的呼吸，让他明白了什么。

看着沉香有些愤怒的神情，杨戬轻声笑问：“什么时候来的？”他们此时在所在的地方，让杨戬稍微放松了下来，寻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重新躺下？

沉香余光打量了一眼自己的舅舅，微微侧头：“在您满嘴鲜血，叫着三妹的时候！”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躺在床上的人敛下了唇角，舒缓的目光霎时变得犀利，空气似乎凝结在这一刻。

杨戬的目光直直的盯着面前的人，胸口隐隐作痛。下一刻，一股温热的气息传遍周身，暂时压下了闷痛感。杨戬看着为自己输送法力的沉香，心里百感交集，他终是从不谙世事的少年，一步步成长为他不曾企及的样子。

可此时，他居然有些怀疑自己，这些年对他的培养，究竟是对还是错。

杨戬的面色渐渐变得红润，沉香收回法力：“舅舅，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看了他一会儿，杨戬问他。

沉香起身，抬眸仰望透过月光的银窗，英气的面孔被月色浸染的有些冰凉。

“我不该那么说，她除了是我母亲，还是您最疼爱的三妹。”他有些许愧疚，母亲的离开，不只有他一个人痛苦。

沉香的话让他心中一紧：“是啊，她是你母亲。”杨戬神色黯然。

“舅舅，如果不是我今天碰巧发现，你打算……”“我会告诉你的。”沉香的质问被打断。

片刻的寂静，沉香看着虚弱的人：“怎么会伤的如此严重？”

这么重的伤，他能瞒过所有人，忍到今天，沉香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我也没想到。”杨戬苦笑，他确实没想到自己竟然恢复不了。

“王母的咒语所致，我原本以为调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这件事，不要声张，尤其不能让天庭知道，咳咳……”话未说完，忍不住咳了起来。

“舅舅！”沉香担忧的看着面前的人，想要瞒过所有人，谈何容易。

“今天能被我发现，那日后也会被别人发现。”沉香的话并没有说错，杨戬压下身体的不适，抬眸凝视着沉香，若有所思的点头。

“你说的没错。”

“所以，要在他们发现之前，圆了这件事。”

沉香闻言闭口不语，他知道，面前的人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